去的脚步声也笑起来。 这丫头,刚才还说既然柏奕在忙就不去打搅了呢。 他也起身坐回到桌案旁,对着一桌子的案例继续犯愁。 再想想吧…… 柏世钧叹了一声,即便找不出因果,也想个法子,把这些东西理出一条脉络来。 太医院西北角的柴房是整个太医院里最偏僻的地方。 所有太医办公的地方都集中在前院和中院,东北角最为热闹——那里是大部分太医院学徒的聚集地,所有中药的熬制基本都是在那里,由刚刚入门的学徒动手,资历丰厚的老大夫盯梢。 所以一走到后院,柏灵就问到了一股冲天的药味,不过这种气味并不算刺鼻,习惯了也就不难忍耐。 为了防火,柴房离火房远得很,西北角的柴房连着有十几间,一般一半放柴火,另一半空着,以备不时之需。 平日里,除了一些抱柴煎药的下人会到这儿来,西北角的柴房几乎是空无一人的。 不过今日,这里大概只能用“重兵把守”来形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锦衣卫 光是柴房的前门有四个带刀锦衣卫在把守,而侧门、甬道出入口,还有正在机动巡视的锦衣卫不计其数。 柏灵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在慢慢往前走着。 在她靠近之时,柴房前门的四个锦衣卫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见柏灵这一路竟毫无闪避,径直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刀鞘轻轻撞上飞鱼服的衣摆,在这个锦衣卫遍布的庭院中,发出令人胆寒的轻微响动。 他们每一人的脸上都有着如出一辙的漠然表情,这种冷若冰霜的样子让柏灵莫名想起了韦十四——在和刚刚与他相识的时候,他也终日是这样的一张冷脸。 后来也是从十四那里,柏灵知道原来锦衣卫中有好一些人也同他一样没有名字,或者说名字只是一串数字。 他们大都是失了父母家人、也没有亲眷好友的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又历经层层选拔,最后进了北镇抚司。 他们一般只有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名——大毛二毛三毛、大柱二柱铁柱…… 入官籍那天,每个人都要把自己名字刊载在册,大部分人都要在这时重新想一个名字。 作为锦衣卫,他们的名字不需要什么祝福或深意暗含其中,只需要把那些带着最后一点乡土温存的小名去掉,换上一个冷冰冰的代号。 知道自己在家排行的一般就用排行,像蒋三;不知道的,就拿入籍那一天的日子作名字,像韦十四。 …… 在彼此相距大约还有六七步的时候,柏灵停了下来。 “我是承乾宫司药柏灵。”她振声说道,脸上不卑不亢,也不带一丝笑意,向着眼前的几人躬身行礼,“今日来太医院看望我的兄长,几位大人可否让一让。”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e?n??????Ⅱ????﹒?c?ò???则?为?山?寨?站?点 其中一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与为首者轻声耳语的几句,而后四人往两边各撤了一步,示意她可以进去。 柏灵欠身,从四人中穿行而过,然而当她继续往前走时,身后也多了两人尾行。 柏灵停了脚步,回头道,“两位大人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柏灵深深地望了这两人一眼,便不再理会,提着裙摆拾级而上。 穿过柴房所在庭院的前门,柏灵看见院子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箱笼,外头用黑色的布盖着,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 还没有进门,柏灵就听见了重物在地面的拖拽声从左手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 “柏奕?” 她一面说,一面走近,然后推门进屋。 一声倒地的巨响过后,满头大汗的柏奕在尘埃四溢的房中回过来,眼里全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从这一刻开始,身后的两个锦衣卫中,一人掏出卷册与笔,毫不遮掩地当着柏灵与柏奕的面做起了记录。 这种阵仗柏灵已经见得多了——锦衣卫罗织罪名的利器就是文本分析。 你何年何月,在何地与何者说了怎样的话,他们永远能从中解读出让你想也想不到的深意。 柏灵没有回答,她只是抬头,从头到尾仔细打量着这件几乎被归置一新的柴房。 屋子正中央的一个工作台,朝南靠墙放置了一个还未完工的三层木架,柏奕正拖着木架的第四层,要将它抬放过去。 “我刚从爹那儿过来,顺道来看看你。”柏灵眨了眨眼睛,一见柏奕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随手拿起一旁放置的粗布手套戴好,走到木架的另一头,“要我搭把手吗?” “好啊!”柏奕想也没想地答道,“你小心,这玩意可沉了。” 两人一人拎着一头,将它缓缓抬起,然后叠放在墙边一摞已经有叠了三层的木架上。 这样还不算稳固,柏奕指挥着柏灵,让她扶着木架的中心点防止它掉落,然后自己用铁丝把最上层木架的几处边角、和下面的木架边框,都固定在靠墙的柱子上。 在缠绕好最后一处固定点的几匝铁线之后,柏奕用虎钳剪断了铁丝最后的线头,然后拿榔头狠狠地把铁丝的线头揶进木框内侧,这才长吁一口气,起身站直捶腰。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和柏灵一起往后退了几步,整体审视了一下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 四层木架共有二十格小的笼子,且每一层的层底都是双层结构,上层镂空,下层是一道可以抽出的薄抽屉。 但整个架子看起来歪歪斜斜,如同从达利的画里走出来的实物。 ……总而言之,非常抽象,非常糟糕。 柏灵看了柏奕一眼,忍住了笑,“你这是找哪家的木匠打的啊?让他退钱吧。” 柏奕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玩意本来的设计应该是挺巧妙的,都是榫卯拼接的,那个木匠还跟我夸口全程用不着一颗钉子……但我实在是搞不清到底哪块木头接哪里,只能把四个架子先钉个大概,再拿铁丝来捆一圈了,哈哈哈。” 柏奕咳了一声,轻轻上前拍了拍木架,“能用就行。” 说着,柏奕转身,给柏灵倒了杯茶递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杯子,一人喝完,另一人斟水再饮。 柏灵端着茶杯,看着柏奕把屋子东西方向的窗户全都打开透气,然后又拿来苕帚,要把地面的木屑和灰清扫一遍。 柏灵放了茶杯,去院子里的水桶里舀来一瓢清水,跟在柏奕的身旁,在他落扫帚之前,五指轻点洒水抑灰。 兄妹俩聊着天,权当身后的锦衣卫不存在。 “你怎么收拾起柴房来了?”柏灵问道。 “养兔子。”柏奕简洁明了地答道。 柏灵手中动作一停,“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