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抑制地烧了起来,两颊都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抓。 但隔着面具,他努力忍住了。 “我听说这里昨晚受了灾,就……上山来看看。”他板着脸答道,“你也是来看看的?” 因为刻意压着声线,世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凶。柏灵被这声音盘问一般的口吻惊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答是。 ——扪心自问,最近有什么地方得罪世子爷了么? 没有吧? 她的目光穿过枝桠,观察着路上的行人,又补充道,“我受贵妃之托,来和东林寺的虚云大师探讨佛法。” 陈翊琮哦了一声,又冷冰冰地咳了一声,“……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探讨佛法不是应该去茶室的吗?” 柏灵笑了笑,“……因为后山的云很好看。” 陈翊琮一下没听懂,“云很好看……” “嗯,所以偷跑出来看云。”柏灵笑了笑,“现在我要偷跑回去了。” 眼见柏灵站起身,似乎就要趁着眼前这无人的时刻跑去另一侧庙楼的后门,陈翊琮忽然开口道,“你等等!” 柏灵有几分警惕地看向他,“……程公子还有事?” 陈翊琮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会有点唐突,但错过了这一次……再要见她又要等下一次进宫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 柏灵愣了一下,只见世子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挂坠,他轻声道,“这是仙灵苑张神仙求的平安符,我前几天……偶然得了一块,想着你在宫里凶险,不如赠给你,作为之前你为我开解烦恼的报答。” “……开解烦恼?”柏灵有些疑惑地望着那个小小的木制挂坠,一时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还帮世子爷开解过烦恼。 “就是御花园那次,我问你要怎么安慰我的朋友。”陈翊琮提醒道。 w?a?n?g?阯?f?a?B?u?页?ì????ū?w?€?n??????????????????? 柏灵终于明白过来,再看着陈翊琮冷声锁眉的模样,不免又觉得好笑,“……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 “……什么啊。” “程公子忽然变得这么凶,我有点不习惯。”柏灵笑着说道。 陈翊琮又愣了一下。 很凶吗。 看着柏灵似是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她自己的心口,陈翊琮只觉得自己蠢笨极了,他有些磕绊地解释道,“那都是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你……不要想多了!” “好,好。”柏灵摇了摇手,“谢谢程公子,不过我不信这些,平安符就不用了,我在宫里会小心的。” 陈翊琮的动作又僵在了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原来柏灵也一样对那些方术之说嗤之以鼻吗。 他还以为女孩子们肯定会喜欢这些玩意…… “还有别的事吗?”柏灵问道,“没有的话,我回去了,我有点赶时间。”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啊程公子,”柏灵又笑起来,总觉得今天的世子爷看起来真是太奇怪了,“我是偷着回去的,多一个人跟着我,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吗?” 世子尴尬地点了点头,“也是……路上小心。” 在经历了双重拒绝的打击之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柏灵远去的背影。 直到柏灵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世子才突然猛敲自己的头,悔不迭地以头抢地。 “啊啊啊——陈翊琮!你真的好笨啊!!” 第二百二十章 另一对父子 等柏灵终于绕到了茶室的后窗,她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无虞,便伸出双手试图支起窗架——就在这时,她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大笑,听起来大约有两三人。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是跑错了房间了么?柏灵左右看了看——深灰色的窗沿、挂着铜锈风铃的低瓦屋檐、两头低矮的灰砖垒墙,还有远处起伏的山峦和近处的菜地…… 是的,茶室确实是在这里。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é?n??????2???????????则?为?山?寨?站?点 “是柏司药回来了吗!”屋子里忽地传来了一声问询。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柏灵一下想不起是谁,她抬起了窗,半个身子探进屋内,这才看见屋子里已经坐了三个人。 一个是柏奕,一个是曾久岩,还有一个看起来文弱白净的少年,柏灵并不认得。 几人正喝着茶谈笑,脸上都带着盈盈的笑意。 “原来是小侯爷啊。”柏灵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听声音觉得熟悉。 这下就说得通了,世子应该是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一起来的……可他怎么一个人躲在外头呢? 柏奕站起身,扶着柏灵从窗口翻了进来。 “虚云大师还没回来啊?”柏灵小声问道。 “没呢。”柏奕回答,“两位公公去催过几回了,都说是有急事还没处理完,让我们再等等。” 曾久岩和张敬贞两人听罢,彼此相视一笑——也不知李逢雨在门前究竟使出了什么招数,竟缠了那老和尚那么久。不过,若不是李逢雨巧舌如簧,他们也钻不了东林寺门禁的空子,更不可能和柏奕一起在这茶室之中坐而论道了。 张敬贞起身向柏灵作了自我介绍——但其实在见安湖的那一晚,柏灵已经从十四那里听过他的名字了。 在那晚十四的讲述中,张敬贞其实是最让柏灵印象深刻的那一个。 他是大周兵部尚书张守中张大人唯一的长子,年十五。 就才情而论,张敬贞几乎是京中子弟里首屈一指的存在,然而他那十二岁便中了探花的天才父亲却给他定下了一条规矩——不到十六岁,不得参与科举。 张守中在年轻的时候做过了天才,便知道做天才的寂寞,也明白许多事并不是越早开始越好的道理。 作为十二岁及第的进士,张守中承受了太多额外的负累和恶意。 一方面人们对他期许太高,以至于旁人做到六七分就可以的事情,他不得不做满十二分——否则就要背负“不过尔尔”的嘲笑; 另一方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拿他当朋友,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官服站在一群比他高一尺两尺的男子中间,他能感受到一些人将对他的嫉妒转化成对他的嘲笑。一个十二岁的探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怪兽,人们赞赏往往并不出自钦佩,而出于某种对异类的玩赏。 在同龄人还在书院里苦读的时候,年少的张守中已经开始了他在官场的孤独厮杀,这一条血路走来有多辛苦,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他不会再让他的儿子重蹈覆辙——尤其是当年幼的张敬贞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在读书与策论上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时,他便下定了决心,要等这孩子年长一些,性情再通达一些,个头再高一些的时候,再放他去闯。 然而在张敬贞这一头,这又是另一种故事了。 他和曾久岩、李逢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