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引来陈翊琮的厌恶不是吗? 所以……真的是衡原君吗? 柏灵觉得脑海里的许多推测都乱成了一团,唯一确定的,就只有一点了。 有人正在暗处搅起风云。 柏灵轻轻叹了一声。尽管她早就料想到事情不会一直那么顺利,但如眼下这般莫名其妙的走势,也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柏司药,外面来人了,是找您的。”赵七在门外轻声道。 “来了。”柏灵站起了身,“是谁?” “不知道,是北镇抚司的官爷,奴婢也没有见过。” 柏灵微微颦眉——北镇抚司? 院子里站着两个柏灵从未见过的锦衣卫,从飞鱼服上看大概是千户。两人一见柏灵,都颇为恭敬地欠身低头。 柏灵也躬身行礼,“两位大人是?” “柏司药早,”一人上前道,“我们是北镇抚司衙门的,奉召前来,求见韦十四韦大人。” 柏灵几乎立刻警惕了起来。 她笑了笑,“我说北镇抚司的几位官差,怎么会进到宫里来……原来你们是找十四啊。” “对,”剩下一人道,“我们手上有一桩案子,得问问十四爷的意思。” “案子?”柏灵看向此人,“十四一直都是我的暗卫,你们查案为什么要问他的意思?” “……具体的案情,司药就不要问了。”那人答道,“这些我们本来也不能说。” “明白。”柏灵理解地点了点头,“两位大人要不进屋坐坐,十四现在不在,我也在等他回来。” “十四爷不在?”两人一时都有些意外,可随即便道,“但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他今早和司药一道进宫了。” 柏灵的脸色冷了下来,“两位大人的消息确实灵通,但我有些事情需要十四去做,所以又遣他出宫了。” “什么事情?” “……具体的事情,两位大人就不要问了。除非你们今天是来带我走的。”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其中一人冷声道,“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们的人进来搜一搜。” “能不能搜我说了不算,”柏灵淡淡道,“这小院虽然无名无姓,但好歹也是内宫重地,你们要搜皇上的院子,得去拿皇上的手谕。” “我们已经拿到了。”说着,那人递来一块黄绢,“但这毕竟是司药的居所,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司药请看吧。” 柏灵神情漠然地接过了那块手谕。 右下角盖着陈翊琮的印玺。 在通篇的套话末尾,陈翊琮写着,准许锦衣卫在任何情况下“便宜行事”。 ——明白了,他们是来抓人的。 敏锐如十四,应该早就看明白了吧。 柏灵握着手谕,表情茫然地看了好几遍,而后抬头望向锦衣卫,“两位大人什么意思?我看了半天,这里头根本没有说准许你们来搜这间院子啊?” 第四十三章 不存在的蛛丝马迹 “最后一句‘便宜行事’,就是皇上的许可。”那人表情严肃,“司药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等今日皇上下朝之后去询问。” “但是——” 柏灵话还没有说完,小院的后院就传来了一阵短兵相接的激烈声响。 两个锦衣卫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拔刀向着后院奔去,柏灵紧随其后——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只有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他的兵器被斩成了两节,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鲜血顺着他右手捂住的肩头汩汩涌出。W?a?n?g?阯?F?a?B?u?Y?e????????????n????????⑤???????? 这人的脸因为疼痛而狰狞万分。 “成大人!”两个锦衣卫几乎立刻上前将黑衣人浮起。 “不要管我,去追!”受伤者咬牙道,“东北方向,吴砚和沙棘都已经追过去了,快点派人去支援,不要让他们俩单独行动——” 柏灵微微松了口气。 十四成功逃走了。 原先悄然潜伏在院子周边的锦衣卫此刻全部冒头,众人腾跃而起顺着那个伤者指出的方向奔袭而去。 柏灵转身要走,先前的那人马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柏司药,事已至此,您还是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吧,我们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危,以免韦十四什么时候折返,伤害到您。” 柏灵看了他一眼,“……这又是你们便宜行事的一部分吗?” “这是为您着想。”那人轻声道,“其实我能理解,韦十四在司药身边待了这么久,一定让您觉得非常信赖,但他的真实面目,司药您还是不了解——” “荒谬,”柏灵笑了一声,“十四的真实面目,我了解得比你们加起来都要多。” “也许吧。”那人没有争辩,但其他锦衣卫已经闻讯堵在了小院的出口。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柏灵,“但您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毕竟皇上记挂着司药的安危,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一院子的人,脑袋都得落地。” “我管你们脑袋落不落地,现在就给我让开,”柏灵轻声道,“因为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养心殿。” 为首的锦衣卫略略有些迟疑。 柏灵看向他,“我和皇上之间,还有最后一课没有讲完。如果因为你今天的行为耽误了……明天,你就得脱下这身皮,去平京的北门扫城墙,信不信?” 一道沉缓的呼吸声过后,那人缓缓地让出了道路。 随着他的让步,在他之后的锦衣卫也纷纷向两侧退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柏灵两手空空地走出了院子。 “跟着。”为首的锦衣卫对着近旁的随从作了一个手势,四人很快出列,跟了上去。 他又回过头,对自己的属下道,“我也得去一趟养心殿,把方才的事情告诉给皇上,韩大人那边,你去通传。” “是!” …… 沁园。衡原君的偏院。 仅仅是一夜之间,他的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各种个样的信笺和案卷——这些全部都是韩冲这一个多月以来收集的信息。 有一些是韩冲日常记录在自己无常本上的笔记、观察,有一些是从北镇抚司调取的文件副本。 对所有在京城的官员,不论其身份如何,锦衣卫都有各自的盯梢,地位越高,身份越敏感,盯梢越细。 哪位大人什么时候写了一首反诗,或是和什么人聊天时偶尔带出了一两句不满天听的话,锦衣卫全部记录在册。 这些信息既多且杂,除了记录者本人,几乎没有会去翻看,锦衣卫们只是勤勤恳恳地收集着、整理着,将这一切分门别类——对大部分朝臣来说,这些危险而致命的信息,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被披露。 然而,一旦有了上谕,要着重开始查检某人劣迹的时候,锦衣卫立刻就能罗织起一大批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