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我难才是真……” 这里再没有旁人,除了两个姑娘,就只有长长的白幡时不时在风中舞动。 陈翊琮慢慢伸手,轻轻扶靠着近旁的墙面,他的目光从投入这戏台开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戏台中间的柏灵。 这白裙让他想起见安湖畔的灯火,想起那一晚令人惊艳的少女。网?址?发?b?u?页?????????ē?n????〇?2?5????????? 柏灵真是适合穿白色的衣裙…… “天上落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戏台上,柏灵每一句都唱得很慢。 这明明不是什么戏文,但她却还是学着戏子们的动作,有时抛一抛水袖,有时微微侧头,扬手后退。 陈翊琮忽然觉得,时光又回到几年前的那个雨天的傍晚。 他一直记得那个傍晚——柏灵坐在小院的走廊上,一面轻唱着《九重山》,一面低头绣着荷包。 那一晚,柏灵给他擦干了头发上雨水,为他梳头。 那个灯火融融的屋子给人感觉温暖又舒适,就像是一个在暴风骤雨里的港湾……至今仍旧令他怀念。 陈翊琮望着戏台,即便是在这样阴森森的灵堂里,今夜的柏灵还是一样的温和从容,和从前没有任何的不同——这正是他最喜欢的柏灵的样子。 在那些垂落的白幡之间,柏灵是鲜活的,灵动的……这种灵动甚至因为这间院落的沉沉死气而显得更加强烈。 陈翊琮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戏台上,柏灵转过身,调子一变,又换了一首歌。 她望向近旁为她伴奏的那个女孩子,两人相视一笑,那个女孩子的琴声氤氲了片刻,而后再次和上了柏灵的歌。 “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歌谣。 陈翊琮忽然哑然失笑,倘若今日他们还像从前一样是朋友,那么当他问起这是哪里的歌,柏灵大概还是会回答——这是我们钱桑的民歌。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陈翊琮慢慢握紧了手。 眼前的一切让他松了口气,但又凭空生出许多的愤懑和失落——这不是他预想的景象。 他今晚……明明是专程来救她的啊。 为此,他想象了许多景象——也许是眼泪,是无助,是倔强,是犹豫,或者是不原谅…… 这些都无关紧要。 陈翊琮其实不大在乎柏灵愿意或是不愿意接受来自他的拯救。 柏灵愿意承认也好,不愿意承认更好——他会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那些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难以突破的困窘……其实只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如果她在这里吃够了苦……随时可以回头。 他可以不计前嫌,只要柏灵也愿意拿出同样的诚意。 可如今看起来,柏灵好像完全不需要什么援手,因为她根本还是老样子——从前在御花园是这样,在小院是这样,如今落入百花涯……竟还是这样。 陈翊琮静静地站在墙外,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此刻破门而入根本毫无意义,大概只会让人难堪而已。 歌声还是一样好听,但陈翊琮已经完全无心再去欣赏。他在墙外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悄然转身,大步离去了。 柏灵的歌声渐渐被他甩在身后,陈翊琮嘴角微沉。 如果有什么比心碎还让人难以忍受,大概就是“徒劳”。 第八十四章 新居 林宅戏园子里的歌,唱了一夜。 两个女孩子从深夜一直待到了破晓,时候一到,戏园子的正门被推开,老管家带着人站在外头。 “可以了。”老管家的脸色带着与昨夜截然不同的恭谦,“两位姑娘辛苦了。” 几个家丁从侧面上台,将跪坐在地上的艾松青扶起,可一站起来,艾松青才觉得脚上麻得厉害,走不动道——未曾想,近旁的家丁竟没有直接将她拖下去,而是小心地松开手,在一旁等她恢复。 “两位姑娘在这儿唱了一晚上,这会儿应该是饿了吧?”老管家陪着笑,“外头的院子备了一些早饭点心——” “多谢,”柏灵咳了几声,她的嗓子已经哑了,“有水吗?” “有!有有!”老管家连忙转身,另一个家丁将随行带着的茶壶和茶杯递来,老管家亲自倒了水,递上了台。 柏灵一时有些诧异——这位老管家昨晚是如何倨傲,她还历历在目。这会儿态度忽然骤转……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在喝茶润喉之后,柏灵和艾松青跟着管家一起离开了这里。 离开之前,两人走到棺椁前稍稍欠身,算是告别。 ……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 车上,柏灵靠在艾松青的肩膀上睡着了。 艾松青隐隐觉得大家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和柏灵,但当她迎着那些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其他人又躲开了。 熬了一宿,这会儿正是疲倦的时候,但艾松青却没有半点困意,她在颠簸的马车上抱紧了双膝,脑海中昨夜的一切挥之不去。 日光从车窗的缝隙里洒下来,晒在艾松青的手臂上,微微有些发热; 柏灵的身体和脑袋压在她的身侧,有些沉沉的; 行车时轱辘的吱呀声从她们的座下传来…… 所有的触感,所有的声音,都让艾松青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大抵是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勇敢,好像一夜之间踏碎了某条锁链——明明此刻仍被囚于车马之中,却忽然觉得世间诸事可为。 车很快停在了百花涯的某条巷口,车帘被龟爪子们从外面掀开,女孩子们下了车。 鸨娘竟在不远处等候着,亲自过来迎接。 而在这一条街巷两侧的高楼上,许多人都探头出来,一道等着这些从林家回来的女孩子们。 ——人人都想知道,昨夜几乎让半个百花涯都翻了过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人。 在龟爪子们的护送下,艾松青和柏灵在人群中慢慢往前走。 艾松青抱住了柏灵的胳膊,“……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们啊?” 柏灵没有回答,她也在心里猜测着。 不远处的鸨娘飞快地往她们这边走来,她们看起来比前几天憔悴多了,显然昨夜也没有睡好。 ——毕竟,昨夜陈翊琮前脚离开,龟爪子们后脚就把消息传回到了鸨娘这里。 发生在林宅里的细节再加上昨夜鸨娘自己的亲历,她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猜测——这些丫头里,很有可能有昨夜那位贵人牵绕的人。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锦衣卫夜袭百花涯,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那位贵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最后却没有带走任何人走……这是个什么情况? ……无非也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