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营地,后来不打仗了,就有百姓迁居到这个地方来。”汪蒙轻声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进可支援涿、鄢两州;退可屯粮孤守,伺机而动。” “原来如此……”柏灵侧目回望,两头望的城门早已在群山之中不见了身影。 “我原本以为,升明四年以后,金人的气焰就该灭了。”她低声道,“没想到这几年还是这么嚣张。” “你是说火器的事情?” “嗯。”柏灵应声,“就算他们的战马跑得再快,弓箭手瞄得再准,能胜得了枪炮火器?” 这边话音未落,薛子安便在一旁笑了起来,“谁告诉你只有我们有火器的……金人也有啊。” “……金人也有?” “升明四年那场翻身仗我们打得是漂亮,把一群老贼辇得嗷嗷叫……但后来过了两年,他们就什么都有了。”薛子安笑道,“不过咱们的装备没得说,比他们造出来的土枪土炮还是好多了,至少炸膛炸得没那么频繁。” “这……怎么会?”柏灵仍旧有些吃惊。 她分明记得,朝廷对火器的改进就是建熙末年的事情,难道说在周人精进火器的时候,金人也恰好在做同样的事情? “要么是他们的队伍里有能人,要么就是我们的队伍里有内鬼呗。”薛子安半睁着眼眸,轻声说道,“我看——” “休要胡言。”薛子平颦眉上前,打马行在了柏灵的另一侧,“这件事前几年常将军也查过,但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就是两种情况都可能存在嘛,”薛子安小声嘟嘟,“我又没说哪个是真的……” “军中最忌猜疑,你忘了常将军的话了吗。”薛子平颦眉道,“我们自己小心就是了,这样疑神疑鬼,只会徒增内耗罢了。” 薛子安不吭声了,默默然跟去了哥哥身后。 柏灵亦不再多问。 离开韦爵爷的墓祠之后,行军的速度渐渐加快起来,天上阴云沉沉,看起来今晚可能就要落雪。汪蒙下令,今晚延迟宿营,趁着没有落雪,地面还好走的时候多赶些路程。 这一段路上,汪蒙比前线多留了一个心眼,派出去的侦察兵多了一路——除了去探明前头的主路有何异动之外,汪蒙还专门派了一支小队跟进与他们隔了大约四五里地的火器运输队伍。 从屯龙陂到涿州尚算是在大周境内,但从涿州向鄢州的这段路,就相当于是行走在大周的国境线上了。 汪蒙的军队在外侧,而火器运输队的冰道在里侧,按理说如果遇到了侵袭,他们这边会先反应过来,但为了避免意外——哪怕是像先前“冰道还未冻实”这种情况,汪蒙还是决定不要低头赶路,始终小心为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大约是在傍晚时分,汪蒙听见南边隐隐传来炮弹闷响。 最初的几声还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以为是冬雷阵阵,大概是下雪的征兆,然而那炮声滚滚,接连四五声响起,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然而侦察兵没有回信,汪蒙下令队伍停止向前,并亲自点将带队支援。 柏灵留守在大队之中,听着远处一直未曾停息的炮火声,心中一时焦灼。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南边的炮火声终于熄止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北地寒风乍起,银白色的雪花在山岗中回旋起来。 众将士各自从后勤那里领了一份厚毛毡斗篷,所有人就地立等,不得生火。 没有人说话,天地间除了风声,便只剩下了不时响起的马嘶。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南边的山路传来,将士中有人指南而呼,“大人回来了!” 柏灵引颈而望,见汪蒙带队归来,身后以长绳牵着数十匹空马。 等他们靠近时,柏灵才看清,那并非空马,每匹马的马鞍上都绑着一个金人。 “传令!”汪蒙一回到队伍之中,便立刻下令,“全军后撤,务必在今晚赶回两头望!” 第五十九章 意外发现 夜色中,队伍集体后转。 原本处在最后的辎重部队变成了最前面的头阵。 汪蒙回城之令下得非常急迫,除了部分随军重器不能丢弃必须携行之外,其余粮炊具一律丢入山涧,轻装简行。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è?n?2??????????????M?则?为????寨?佔?点 柏灵在重返队伍的薛家兄弟身上闻到了一股混杂了血腥与灼烧后的焦气,更听见身后已经被俘虏的金人一连串的叫骂。尽管听不懂那金人是在骂什么,但从他气急败坏的口吻中,柏灵知道那多半很难听。 果然,薛子安才听了一会儿就策马回头,在风雪中一刀斩断了那人的小腿。 黑暗中,喷薄的血流闪过一道暗影。一阵惨叫过后,薛子安冷漠地收了刀,并平静地以金语说了一小段话。 俘虏偃旗息鼓。 正当柏灵暗暗惊奇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骑马停在了她的身边。 “哈。”那人灰白色的斗篷在夜风中展开,然而头上的兜冒盖住了大半张脸,五官的轮廓掩盖在阴影里,“这下你去不了鄢州了。” 柏灵侧目,见猎鹿人不知何时竟追了上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知道,去问汪蒙。”猎鹿人声音清冽,“那个少年让我带话给你。” “……一如么?” 猎鹿人望着前方,“他要我转告你,他逃出来了,让你在鄢州不要着急,要是没有碰面就多等几日,他很快会追来……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应该是要在两头望汇合了。” “他现在在两头望?”柏灵颦眉,“那牧成呢?” 猎鹿人没有回答,只是调转马头,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而后穿过俘虏了众多金人的马队,独自逆行着消失在夜色中。 对于猎鹿人的出走,一旁的两位守备也好,薛家的两个兄弟也好,谁也没有表示惊奇。 “你等等——” 柏灵正要追上前,在队尾殿后的薛子平连忙伸手阻挡,“小先生要去哪儿?” “我有话要问他。” “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回城以后再说吧!”风雪中,薛子平即便提高了音量,声音也一样显得单薄,“现下不要掉队!” 柏灵嘴角微沉,到底听从了薛子平的建议。 从两头望往鄢州的路大都是上坡,走起来相对吃力,不过返程的路就快多了,只用了来时不到一半的时间。 还未见两头望的城门,巨大的炮火声便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紧。 大地随着炮声而震动,山体一侧不断有细小的石头和土块扑簌滚落。 临近县城时,汪蒙带人先上了山岗高地,在夜色中俯瞰两头望北城门的一大片空地。 昨日白天还寂静无人的荒野,今日已经幡旗招展,远处敌方营火如同地面数不清的星河,一直蔓延到天边。 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