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平和的状态里。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柏灵究竟是打算捅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但不论那是什么,他都会亲手把这些阴谋拆解。 “害怕的样子啊。”兰芷君低声喃喃,没头没尾地丢下这句话。 他又笑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再次恢复了先前的速度。 我不仅要看你害怕的样子,我还要看你不可置信、懊恼万分、以及追悔莫及的样子…… 等着吧,柏灵。 ……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周人营地的人们急了许多天,但后来听人说,柏灵似乎也没有被为难,而是单独被关押在了离那个周人军师不远的地方,众人也松了口气。 偶尔有人传来消息,说在黄昏的时候,有人在阿奎力营地的边界马厩边,看到过柏灵和那个周人军师站在一块聊天,柏灵的表情看起来很温和,并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 人们并不相信,直到二月十五,阿奎力离开营地,前往国都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柏灵和兰芷君共乘一骑,两人说笑着跟随着阿奎力的马队一道离开。 在远去的马队之后,许多人向着阿奎力离开的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权当先前是瞎了眼睛! 第九十三章 还差得远 马背上,兰芷君戴着骨制的护目具,他两手紧紧握着缰绳,在他怀中,柏灵用一条白色的绸缎蒙着眼睛。 柏灵侧身而坐,低头蜷在墨绿色的斗篷中,似乎因为怕冷,两只手一直藏在狐皮的袖腕套子中。 兰芷君甚至额外为她准备了一条毯子,盖着她的双腿以免受冻。 从离开营地的时候起,她就这样乖巧地坐在兰芷君的马背上——毕竟在厚重的冬衣之下,她的手与脚此刻都被绳索牢牢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在出行之前,兰芷君不知给她喂下了什么汤药,一整个白天柏灵都有些昏沉,手脚全无力气。 在他们的前后,全副武装的金兵面容沉肃地警惕着雪原中的危险。 马背上,兰芷君时不时低头,亲昵地与怀中人交谈。 这样狂放的姿态自然也引起了其他金人将领的不满,阿奎力却丝毫不介怀——非但不介怀,他甚至觉得这样很好。 毕竟在这之前,不论他怎么往陈书白的营帐离送金银送女人,这个周人军师似乎都不放在眼里,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才让阿奎力感到不安。 但如今看来,陈书白也一样是个普通男人。 “当初衡原君想邀你进沁园的时候,你没有去,”兰芷君轻声问道,“现在后悔吗?” 柏灵微微抬头,尽管被蒙着眼睛,但并不影响她大概判断兰芷君目光的方向。 “为什么后悔呢?” “如果当初进了沁园,固然是要为他所用。但他既然有办法把你从陈翊琮的眼皮底下救出来,自然也会有办法让你们一家团聚。” “但代价也很重呢。”柏灵轻声道,“他想要我为他效力……不可能的啊。” 兰芷君笑了一声,“现在的代价不重吗,柏灵?” “不明白。”柏灵淡淡地道,她稍稍歪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前方,“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每天都要这样虚情假意地对着我……”兰芷君低下头,腾出一只手拨开柏灵落在面颊上的碎发,“不累?” “也未必都是虚情假意吧。”柏灵仰面答道。 “是么?”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ù?w?e?n?2???????????????????则?为?屾?寨?佔?点 “至少兰芷君对我,是认真的。”柏灵笑着回答。 兰芷君轻笑一声,“你愿意这么想也好……今晚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你到时最好也能像现在这样笑着收。” “嗯。”柏灵在兰芷君的怀中稍稍挣扎了一会儿,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而后低头打了个呵欠,“我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 “再等一会儿吧。”兰芷君轻声道,“再往前走几里,我们就要扎营了。” “扎营?”柏灵的声音带着几分轻飘飘的困惑,“我们不是要紧急赶路,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阿尔斯兰的大本营吗?” “不要问,这也是礼物的一部分。”兰芷君轻声道。 …… 阿奎力百余人的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坡阴面停了下来——在这里,数不清的军卫早已等候多时。 于是阿奎力的队伍被分成了两支,在阿奎力与兰芷君等人各自进入营帐歇息的时候,另一支和他们穿着相同的队伍再次向北进发。 而留下的营地中,弓弩手、火铳兵和步兵都各就各位,随时警惕着来自四方的危险。 温暖的营帐里,柏灵已经撤去了身上的厚毯与绒套,手与脚上的束缚也因此直白地露在外面。 尤其是手腕上的绳索,因为这一路的颠簸,已经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匝又一匝的红印。 有些地方已经蹭破了,有些地方微微红肿,但柏灵安静地蜷靠在地面上休息,好像对手上的伤痕全然未觉。 二月十五,明月高悬。 夜里,帐外篝火哔剥,营帐内,兰芷君靠坐在软垫上,柏灵仍被蒙着眼睛,缚着手脚枕在他的膝上,两人一时无言。 兰芷君一页一页地翻书,柏灵睡着,呼吸均匀。 后半夜,柏灵醒来,她抬起被捆牢的双手,隔着蒙眼的绸缎,轻轻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候了?”柏灵望向兰芷君的方向。 “丑时了。” “……要送给我的礼物呢?”柏灵笑着问道,“兰芷君还没有准备好吗?” 兰芷君翻页的声音没有再传来。 过了一会儿,柏灵突然感到自己右肩一沉,整个人被推倒在地上。 “你在得意什么?”兰芷君沉声问道。 柏灵叹了一声,又笑起来,“我哪里有得意……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 “你太孤独了。”柏灵缓慢地抬起了双臂,向着兰芷君声音的来处探去,“所以才会把我当作稻草……” 话音未落,柏灵忽然感到一阵刺眼的光亮。 兰芷君直接摘下了那条一直蒙着她眼睛的绸缎,柏灵只觉得眼前一时刺痛,本能地用手臂遮挡着,但兰芷君却不让她这样做,他毫不费力地将柏灵的双腕按在她的头顶,冷声道,“你好像说反了。” 柏灵缓了一会儿,好在营帐中的光原本就偏于昏暗,眼前的一切很快变得清晰起来,也包括兰芷君的脸。 “没有说反哦。”柏灵淡淡道,她笑起来,“当然我知道这处境确实很难……” “不要再说了。”兰芷君的声音里克制着恼怒。 柏灵的目光又像许久之前一样变得涣散而暗淡,她望着兰芷君,如同凝视着虚空。 “和衡原君比起来,你是真的,差得很远。” …… 尽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