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98章</h1>
只有左丞曾淼一仍站着不接旨,眉头紧皱,脸色不善。他下面的几个嫡系也窃窃私语惶恐不安。
华书澜心里冷笑一声,道:“怎么,曾相有异议?”
曾淼一紧蹙着眉,“听闻陛下尚且口不能言,何来的口谕!”
华书澜也不恼,如今他们是胜券在握,便道:“不然曾相亲自入内问一问陛下吧?不过当日陛下晕厥似乎也有曾相的一份功劳,就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见你?”
听到二人争执,华皇后疾步走了出来,凤目怒瞪着曾淼一,“听说当日曾相一力为谢意求情,陛下方怒急攻心,如今陛下好不容易醒来,本宫和华相亲自聆听的旨意,岂能有误!莫不是曾相如今连陛下的旨意也敢违逆?!”
曾淼一冷冷地与华书澜对视,复又扫视了眼跪得乌泱泱的众人,终感大势已去。
怪只怪,谢意太沉不住气了。他在朝堂上给他拉拢人心,谋的是大局,他自认为小聪明,偏偏行些愚蠢之事。如今叫人抓住把柄,竟把自己搭进去了。
曾淼一闭了闭眼,终是十分不甘愿道:“臣,领旨……”
华皇后怒气稍缓,冷哼一声,便挥挥手让这些大臣下去了。
翌日,由于盛元帝卧病在床,礼部去繁就简,仓促为谢沅置办了册立太子的仪式。
因东宫尚未修缮,谢沅便仍居住于景王府。
姜玉烟和凤绫公主闻讯前来祝贺。
谢沅如今换上杏黄色的太子莽服,眉眼间俨然生出了些威严和肃穆,一身气度越发贵不可言。
姜玉烟上下左右瞧瞧,啧啧两声,笑道:“不错!有储君的样子!” 说罢挤眉弄眼看向凤绫,耳语道:“我说的吧,嫁到我大月来,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了!”
凤绫耳际薄红,掐了掐她的腰。姜玉烟哎哟一声,两人随即对视一眼,噗嗤笑开了。
谢沅看着两位美女的小动作,也不由地掩唇笑了。
“话说殿下准备如何处置谢意?” 姜玉烟忽然想到正题。
谢沅道:“按理说当以叛国罪论处……” 说了半句又有些犹豫。
姜玉烟自从入了这朝堂,便是心比比干多一窍。
沉思片刻道:“陛下昔日甚喜四皇子,听皇后所言,陛下醒后他们曾问及对谢意的处置,陛下只伤痛落泪却并不回答。殿下素来仁义,陛下将此事全权交给您负责,便是算准了您或许会留他一命。”
这爹还挺不厚道的,压力全给到儿子!
凤绫公主也是皇室中人,闻言补充道:“或许陛下还在考量您对兄弟的作为。”
谢沅微蹙了眉,“如此孤当如何处置他?”
姜玉烟想了想道:“殿下一切只需公开透明,做到有法可依有据可循便可。即便最后的处置结果陛下不满意,也要让他无可指摘。”
“如何做?”
“您不如来个三方会谈。您、大俞和凤奚两国使臣,以及众朝臣面对面,共同商讨对谢意的处置事宜。先把国法呈上,再由凤奚和大俞提出要求,左丞那帮人必定会讨价还价,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最后您再综合几方意见,做出一个令两方满意的决策,尺度得看殿下如何想了。
您此时定不能落井下石,免得落人口实。只好让大俞和凤奚谈的条件苛刻些……”
姜玉烟说罢向凤绫投去一眼。
“就让大俞和凤奚咬死了要谢意凌迟处死……至于您最后是判他流放还是处死但看殿下您的意思了。若是留他一命,将来陛下若恢复了或许会对您少些忌惮。若是处死,您也无可厚非。”
谢沅点点头,“郡主说得有理。” 眉头却缓缓地拧起。
他是新官上任,处置兄弟确实不宜下死手。哪怕此时谢意罪该万死,风头一过,大臣们看到的也只是他初为太子便铲除异己,有悖仁德。
可联想到昔日谢意对他的暗杀,他的心中便有一股郁气久久不散。
凤绫公主见他神色不快,柔声宽慰了两句。
姜玉烟鬼祟得眉眼弯弯,在二人不注意的时候遁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位渐渐生情的男女……
翌日早朝上。
东陵川作为与谢意相互勾结的另一个当事人不便出场,便派出了一名下属,与凤绫公主声讨谢意的罪行,言辞激烈,要求凌迟处死。
曾淼一前晚探视过谢意后,与之通过气。临场翻案,拒不承认杀人事件,指认那醉生梦死为栽赃陷害,虽私下勾连有错,但双方皆有责任。泸州驿站事件他更没有亲自动手,罪不至死。
东陵川的人当然要把东陵野之事摁死在谢意这儿,道:“证据确凿岂容抵赖?若是有所偏袒,大俞定要兵戎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