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嘴角勾起一抹笑,转头望向殿外。
盛元帝的心里没来由地慌乱了一瞬。接着他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皇后的叫骂声。
盛元帝恍然意识到什么,看到华皇后和小儿子谢宁踉跄着被押进来,情绪陡然激动。他挣扎着撑起一边身子,虎目睁得通红,喉咙里咕噜咕噜,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道:“谢意!你岂敢动皇后!谢宁还这么小……你……他是你弟!!”
谢意冷笑一声,“父皇这话怎么不对谢沅讲,我也是他弟!”
“你,你!”盛元帝急怒攻心,重重喘咳起来。下一秒竟体力不支,又重重跌在了软枕上。
“陛下!!”
“父皇!”
华皇后和谢宁见状都焦急地唤一声。华皇后更是瞬间红了眼。
“父皇还是别挣扎了……” 谢意森冷地笑道:“如若不然,您可别怪儿臣不孝了……”
“你们,你们……乱臣贼子……” 盛元帝没想到会落到这般地步,嘴唇哆哆嗦嗦,血气上涌,竟又吐出一口血来,“你敢弑父杀弟,必为天下人所不容!”
谢意道:“父皇多虑了。只要您乖乖听儿臣的,儿臣一定送您去玉山行宫安享晚年。否则我这些手下没轻没重的,可别伤了我这细皮嫩肉的六弟……”
顿了顿又道:“父皇,明日午后,朝臣会在乾元殿外听旨,儿臣亲自抬您出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应当知道!”
“谢意!”盛元帝急怒交加,苍凉的声音里又透着一股子哀求,“放过你弟弟……”
谢意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将皇后和六殿下押下去!”
说罢便一甩袖袍,离开了寝殿。
曾淼一和陆执骁紧随其后。寝殿门又被紧紧地关上了,外面围了铁桶一般的禁军……
盛元帝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寝殿,只觉心如死灰……
“天阁”为天机阁最高级别的机构,阁中有一架玄铁巨鸢,可载人日行千里,姜玉烟花了大价钱请天阁的人护送太子谕令,恰好在幽州碰到了班师回朝的谢琮和江明安。
谢琮犹豫了一瞬便把神枢营虎符交了出来。海东青“东儿”的时速更快,半日内便能把虎符运回京城,那人将虎符系在东儿的脖子上,眨眼间便不见了那猛禽的身影。
江明安听闻京城出事了,心急如焚。与谢琮交代了一声便与沧一快马加鞭先行赶赴京城。
是日午后,众大臣们皆敢怒不敢言地立于乾元殿外。他们如今妻女被俘,处处受制于人。
谢意则志得意满,过了今日,他就是大月名正言顺的主人了!
曾淼一站在前头,挑衅似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华书澜。
不少朝臣已忍不住骂了起来。“谢意,朝堂之事怎可牵连女子,你如此作为岂配为君?”
谢意也不恼,将盛元帝连人带椅抬了出来。
一些老臣们见皇帝如此颓唐,不禁老泪纵横,皆跪地不起哀嚎,“陛下,陛下啊……”更有甚者怒骂道:“谢意,你快放了陛下!”
谢意含笑道:“诸位大人们消消气,父皇好好的。我请夫人小姐们来宫里待两天,就是给诸位大人一点时间想清楚。况且,我父皇当初是被皇后母子劫持了才做出错误的决定,如今我在这里便是要拨乱反正,父皇您说是不是?”
盛元帝不看他,眼中闪着混浊的泪花。
“父皇……” 谢意眼眸眯起,小声提醒道:“六弟今日调皮,我替父皇管教了他几鞭子……”
盛元帝的心仿佛被重重击中,一代帝王竟被逼迫至此!
“你,不得好死!” 盛元帝从牙缝里挤出微不可闻的一句话来。
谢意的脸色变了变,“父皇可快些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先放了谢宁和皇后!”
“父皇放心,您只要和大臣们说清楚了,我担保他们安然无恙。”谢意道。
盛元帝额角青筋暴起,勉力压下心中的怒气面向下首道:“朕当初、病重,误立太子,然太子不堪重任、现改立四子为东宫太子……”
话音刚落,一时堂下哗然。谢意不满意地低语道:“父皇,分明是皇后母子劫持了您,儿臣救您于水火……”
“你……”盛元帝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已如你愿,你何必斩尽杀绝!”
谢意附到他的耳边道:“我可不想给自己留下隐患,皇后一国之母可留她一命,但谢沅必须死……”
“朕,朕……” 盛元帝目露悲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华书澜忍不住痛呼道:“陛下,四皇子狼子野心,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