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里那张隐若的纸条几乎是在瞬息间化为乌有。
一阵钻心的痛从胸口处散开,随同鼻腔处吸入的烟雾触达每一根感官神经。
疼,疼到陈冉冉喘不上气,面色一秒虚白。
这种烧心的滋味不好受,尽管仅仅只有一层死烟在炙烤。
“强卖强给也不行吗?”
这一刻就连强势都显得那么无力。
神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漠姿态,挥挥手示意人走。
陈冉冉不情不愿地离开,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的。
老太太的笔记里面详细记载着如何制作特殊药水,在教程的指引下她很快就将药水一比一复刻。
苏禧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僵硬,斑驳乌青从手心呈片状蔓延,陈冉冉拿药水一遍一遍地擦直到整个手因为用力揉擦而肿胀。
空气闷热又潮湿,任凭陈冉冉附以一腔温热却始终没能将他的体寒驱散,他的臂膀也再不会随她的入怀而调节拥抱弧度,僵直不动如枯木。
“既然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入我的怀抱吧。”陈冉冉将苏禧紧紧抱入怀中,埋头时呼吸凝重。
每到夜晚她的心就会空一会,哪怕苏禧还在身边也无法弥补这种孤落感。
睡是睡不着的,夜夜空眼到天亮。
回来的时候她带了一包烟,楼下的阿叔说就这个牌子的得劲,烟雾缭绕纠缠大脑,陈冉冉不受控制也走进了便利店。
“那个牌子的,我要一包。”
白天的时候她试了一根,不懂得换气熏了一鼻子的烟,连带着也被呛了好几口。
现在深夜再来一根动作明显已经熟练多了,烟味也在悄然间发生变化,烟雾直冲鼻腔往上走麻痹大脑。
担心熏着苏禧,她特意走到窗边位置吸,白烟从鼻腔析出瞬间淹没在黑夜里。
苏禧的事童璠也知道了,她担心陈冉冉想不开连夜坐车赶来,刚进门就正好看到陈冉冉在阳台处吸烟,一根接着一根不过一小会烟头就成小山。
他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她的烟已经不离手。
童璠瞄了一眼房间,被褥覆盖下他已安详入眠,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与黑夜融为一体。
“第七天了吧?”
陈冉冉点头:“等下他会回来。”
这话童璠怎么都听着不对劲,都已经嘎过一次了,应该就没有头七回门这说法了吧,但见陈冉冉态度这么认真坚决她也没有反驳什么,避免她应激。
“他一直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
这话倒是提醒了陈冉冉,“放回棺材里吧。”
还没等童璠说些什么陈冉冉就径直往房间里面走去了,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屋里静悄悄的,陈冉冉爬进了棺材里和苏禧一起躺着,她在数着时间掐着表,期盼着苏禧今天晚上回来。
“阿黑,你能看见爸爸的,对吧?”
陈冉冉将希望寄托在猫身上。
阿黑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陈冉冉,它搭着小手靠在棺材上看了苏禧一眼,仅仅只是一眼马上飞快后退逃走。
猫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玄猫,不近死物但也无惧邪祟。
陈冉冉留恋依偎在苏禧怀中,他瘦了,胸前的骨头凸起一个弧形;她将带回来的花叶一片一片小
心翼翼置放在苏禧身上,花瓣几乎是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枯萎,她只当是苏禧在吸收养分。
“连声再见都不说就走了,你什么意思?”
白日里的伪装坚强在这深夜一刻全数被卸下,爱而不得让她崩溃。
门边位置,童璠倚墙站着,刚才喝了瓶酒这会明显整个人的松懈多了,弯曲着背仰头长舒一口气。
她就在这里陪陈冉冉等,看一下是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第七天晚上会回来。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每一秒对于陈冉冉来说都是煎熬,眼见天晴露白她明显急了,迫不及待想要弄出一点人为的声音为的就是满足焦急的心。
“噔噔,”
她敲了两下棺材,双眼始终紧盯苏禧。
“苏禧?”
陈冉冉不死心又喊了一声。
但他是不会回应的,苏禧已经在这个世界永久长眠。
在晨光东升初现的第一刻,屋里响起尖锐哭呛,在隐忍七天之后她开始选择性接受苏禧已经离开的事实。
自那以后,陈冉冉也同样陷入沉睡,随同窗外的花一起渐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