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随小姐出阁时,她和香兰被夫人叫去说的那些话,惊恐间昏了头,用胡嬷嬷给的春宵百媚香做了这些!
她得到春药无处藏,只好将那气味散尽的旧香囊香料调了包,如今她胡嬷嬷敢把此事推到她玉兰一人身上!她竟没留一个人证!
玉兰哭得梨花带雨,搓着手面向冷元初求饶:
“小姐,我真的错了,但药真的是胡嬷嬷给我的!我每日晨起晚归,连仰止园都迈不出,如何得到的药啊小姐!这园子除了几个主子来过,哪有外人,那药就是……”
“你还敢构陷是哪个主子带进来的!”胡嬷嬷抢过话茬,踢了一脚歪坐地上的玉兰,直叫小丫鬟吐了口血。
胡嬷嬷抖着蜡黄的手指骂道:“贱蹄子竟敢一进府就带着媚药!哦老身懂了,你这个小贱人一早来就是想要爬殿下的床吧!”
“够了!来人!拖去西塘!”温行川厉声止住她们,污言秽语,脏了他和冷元初的耳!
他低头见冷元初倚在在他怀里气若游丝,立刻将那无力的手腕搭在他的后颈,倾身握住膝窝,把她打横抱起准备离去。
“殿下!殿下不要信胡嬷嬷的话!”
玉兰正被破门而入的家仆拉拽着胳膊,拼命挣脱后扑到温行川的靴边,抱住他的鞋尖声控告:“胡嬷嬷曾逼着小姐吞吃一桌子饭菜,小姐都被撑到吐了!殿下不在时,她还敢罚小姐日日长跪!”
玉兰恨意滔天,本就是她胡婆子做主设计,现在又要在这害她命断!横竖都是一死,黄泉路上也要拉个伴!
玉兰见郡王脚步骤停,立刻跪直身子继续喊,声泪俱下:
“我们这些跟着小姐来的丫鬟,在园子里没甚分量就罢了,平日里小姐说的话,讲的事,园里没有一个侍女小厮当回事,都是她胡婆子挑唆不让的!”
玉兰话音才落,耳房刹那间一片死寂,众人仿若集体被扼住了咽喉,窒住呼吸。
逆光里清晰可见的细微灰尘定格在半空,墙角水漏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重击着所有家仆的心脏。
哪个都不敢抬头看向郡王爷那冷峻如渊的面庞。
温行川薄唇紧绷,先看向怀里闭目无声的冷元初,长长的纤睫湿糯糯黏在一起,闪烁着碎金光晕,可搂着他后颈的指尖毫无温度,刺痛他的骨髓。
静立须臾后,再睨向面如土灰、魂早飞到九霄云外的胡嬷嬷。
来自郡王凛冽的鹰视让胡嬷嬷心肝俱颤,咕咚一声直直跪下。
“都。等。着。”温行川紧咬白齿,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冰寒至极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齐打了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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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檀门被“砰”地推开,温行川抱着冷元初进来,把她平放在拔步床上,为她盖好绣着喜鹊的锦衾。
凝视间他俯下身,没在乎他乌黑长发滑落肩头,只凝重看着冷元初沾着泪点的小脸,迟迟移不开视线。
他们脸颊很近,男人的呼吸撒在姑娘的脸上,惹那闭紧的眼睑轻颤。
温行川看了很久,才抬起手为冷元初拂去残泪,吻住她绯红的鼻尖,犹豫片刻划到朱唇,轻含一下,而后起身站直。
自发鬓到衣襟再到腰封,一寸寸收整得利索,温行川双眸中渐渐泛起阴鸷之色,正准备走出内室,忽听到身后床榻间发出浅浅的动静。
“遣玉兰回国公府吧。”冷元初语气低到难以察觉,但温行川听得清晰。
“好,听你的。”温行川立在那里,静静等着冷元初睡着后,落了床帏阔步出了去。
等冷元初醒来时,已近黄昏。
连续两日两夜没睡好,姑娘原本娇俏的面庞暗淡着,朦胧间见佩兰进来换茶壶里的水,唤了她一声:“佩兰,幸好不是你。”
“小姐!”佩兰见冷元初终于醒来,急忙走来,侧着身子坐在床沿,伸出双臂将鼻尖渐渐泛红、楚楚可怜的冷元初迅速地抱在怀里。
“是我不好,让小姐受了惊。”佩兰抚摸着冷元初柔顺的发顶,细声细语安慰她。
在江宁府,没人知道小姐曾经的苦。佩兰自昨日得知香囊换药之事起,便如烈火灼心,只恨她和玉兰相处融洽掉以轻心,让玉兰和胡嬷嬷有了可乘之机!
“是母亲让玉兰做的吗?”冷元初回搂住佩兰的腰,把小巧的下巴搭在佩兰的肩上,淡淡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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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离开公府前,冷元初被冷兴茂单独叫到一旁,厉声斥责她不得郡王满意。
“我在阿棚这里,就是你用来争权夺利的棋子是吗?若郡王是酒囊饭袋,您是不是也要将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