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公然抵抗皇帝安排的侧室,更多顾虑冷元初的心情,一个莫须有的外室便让她洋洋洒洒写了圣旨般长的和离书!
醒一醒,温行川,她不过是被迫嫁的你,你在妄想什么?
未婚的冷元初,在钱庄,可是在给叛党印宝钞--
“殿下知道吗,王府的家仆敢欺负我,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我堂哥说过,人只能造能力范围内的恶,是他们没本事,只敢对我的饭菜下手。”
冷元初实在委屈,垂眸自语。
“可殿下您不一样,您是握权的王爷,您能伤害我的,远比那些奴才来得深…殿下,我不求旁的,既然无爱,为何要在皇帝面前说爱我,说我会怀您的孩子?”
冷元初已经开始哽咽,“如今我成什么了,被人咀嚼在嘴里的谈资,被宫里宫外所有人听见我与殿下在,在行。房…”
冷元初抬眸看向温行川,一层一层脱下华服,直到光洁的皮肤亲吻空气,让温行川看尽他弄出的那深深浅浅的齿印,言中凄凄:
“殿下,我不是瓷瓶,我是人,我有感情!殿下说话做事前,能不能…过问下我的想法…”
温行川胶凝着冷元初鸦羽般的乌睫,慢慢弯下脊背,握住
冷元初光滑柔软的双肩。
宽阔的身影笼罩住未着一物的冷元初,温行川的脖颈低得很深,垂视冷元初莹白锁骨上被他咬破的浅创。
过了方久,他才敢直视冷元初卷动恸怨的浅瞳。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温行川想起,方才那番御前陈词皆是由心而发,字字句句从灵魂幽微之地自然涌现,毫无伪饰。
若是分离便会空虚,若是见面就会失控可以称呼为「爱」的话,他爱她。
可被温姓人下毒的冷元初,怎可能爱上仇人之子?
“殿下,我害怕。”冷元初眼角滚落一滴泪。
“不要怕。”温行川将头深埋在冷元初的颈窝,把冰肌玉骨的妻子完全装进怀中,声音干涩。
“把病养好,好吗?”
如果真的是皇祖父害的她,他更应该把她养得好好的。
他愧疚,亦见不得不完美的冷元初,这么美丽可爱的外表下,怎可以是残毒摧缠的内里?
冷元初没有回答,亦没有回抱住温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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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兀良哈的大帐里,此刻已近二更,帐外寂静。
她从地上撑起身,看向主座光影明晦变幻的哈日查盖。
她今日被叶骏拘着,没有出席宴席,不知道这位什么身份,但看这架势,也猜到是兀良哈的头目。
“您抓我来,被郡王发现了,您会死的。”
李昭漪说话有根有据,她已听郡王近身侍卫们快活讨论蛮族什么王子被揍,眼下她离开叶骏太久,估摸这会已经告知郡王!
李昭漪顿时紧张,她都如实招来了,郡王不至于这么快弃了她吧……
哈日查盖犀利的醉眼描摹一遍若颦若窘的李昭漪,他如今三十有五,轻松看穿这个汉人女子的心思。
进皇帐见大燕皇帝时,他看到那温行川对这位眼眸含媚的女子不甚客气,应是罪女,但又能出入皇帐,必是什么关键人物。
“你想活命,还是想富贵?”
哈日查盖操起流利的汉言。过去部落争端,他因母族衰微,被大汗丢到与汉人接壤的荒漠自生自灭。
后来哈日查盖偷与汉地换情报,逐渐丰满自己的羽翼,神不知鬼不觉灭了几个弟弟。
偏那个赫巴鲁母族来自西塞最鼎盛的胡罕部落,不好轻易扳倒。
如今大汗尚有一息之气,其余年幼的弟弟不成气候,哈日查盖要在父亲死前把这个赫巴鲁除掉,避免夜长梦多。
今日之事倒也让哈日查盖乐在其中,乘着东风绑来这个汉女,做一笔对大家都好的交易。
李昭漪直截了当问清这位是谁后,再问道:
“富贵得在保命之后吧?您怎么保我的命?”
哈日查盖自斟自酌,“若是本王将你拎到那郡王面前,再说些什么,你觉得还能活命吗?”
李昭漪被这答非所问的话惊到窒息,半晌才道,“你你你这,我没招惹你,何必害我?我和你讲,我不是死囚徒,我是关键证人,郡王要是知道我在你这,只能先杀了你!”
说话间李昭漪那一双狐狸眼上下打量这个兀良哈的首领。
相貌虽与汉人完全不同,但也有种别样的俊朗,身量亦是不俗,麦色脸颊有一道暗暗的刀疤,怪野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