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琯在李昭漪落狱的一瞬间当即投诚冷元初。冷元初有听闻她“英勇”事迹。
是个聪明人,不一定是个忠诚人,冷元初本来想打发小琯走。
直到她偶然带着小琯去毗卢寺赏菊,那日有个男女通吃的脏人看上一身男装俊俏小生模样的冷元初,百般纠缠。
小琯干脆利索给了那人如来佛掌,在庭中玉佛前指着那厮鼻子“呆*”、“现世”骂上两刻钟没有重样的,冷元初这才知道小琯的威力,便留了下来。
香兰这期间回过王府,跪在冷元初面前希望王妃不要抛弃她。
冷元初这才知道,邱馥在送她嫁人前,担忧她不得郡王欢心,也吃不准郡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便把年龄更小、长得漂亮的玉兰和香兰一并送进郡王府。
并且直白告诉她们:“要是郡王妃不得宠爱,你们可以爬床,但是若你们三个都得不到郡王爷多一份贪香,你们两个就别想活了。”
冷元初打发香兰去帮她照看那地契里的几个庄子,把它们盘活,她还能多一份收入。
玉兰和小红应是留在绍兴钱庄,她不需要往来消息不知近况。
但慧菱和阿萱不一样,这两位不知是邱馥与她们说了同样的话,还是天生媚骨难消,她们俩每次见到郡王那娇滴滴的姿态配上温行川要杀人的脸色,冷元初开始担心温行川会因讨厌这种女子,更加憎恶冷家。
小琯看出来了。她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前她让李昭漪爬床,是因为李昭漪就适合这样谋生,这不硬生生在死局里搏杀出一条光明大道后把她扔了。
但郡王妃不一样,小琯看出郡王妃有亲王妃罩着后,帮冷元初把慧菱和阿萱收拾得老老实实。
现在这二位不仅是举止规矩,讲话都不会夹子音了,换上王府最低等的丫鬟青麻衣,洗衣烧火什么都能干,早没了爬床心思。
冷元初其实想和小琯说倒也不必过犹不及,但小琯直白分析了冷元初的处境,论证冷家来的丫鬟不能给郡王留一点把柄,把冷元初听得一愣一愣的。
也是小琯说,“娘娘,您应该尽快有郡王的孩子,对您好。”
冷元初再次从记忆中抽离回来。
她不想有孩子,也不想用身体换阴晴难辨的温行川饶过钱庄。
过了正月,她是准备与温行川一拍两散,回钱庄与堂哥一起抓内部奸细。
所以为什么会怀孕?她现在的精气神看似平静,其实已经崩溃了。
方才她写字问咸熵,才写五个字就被咸熵夺过笔,写了几个字给她看过后,把纸条吞进肚子里。
“再流掉,未来很难再有孩子。”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正月了,新的和离书她都写好了,有了孩子她怎么走?
但现在,这个和离书在温行川手里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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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川认真记下太医们的联合叮嘱后回到偏殿,从袖中把冷元初新写的和离书拿出来,摆在二人之间的小茶台上。
二人沉默稍顷,温行川先问:“还是想走?”
冷元初倚靠床头,乌长的头发柔柔顺顺贴在背后,沉默半晌说了实话:“想走。”
“你不能带着本王的孩子走。”
冷元初抬起头,看向背光而坐的温行川,凝视他毫无情绪的眉眼。
“殿下当初答应我的,治好病就放我走。”一股酸涩冲击鼻腔,冷元初含泪委屈道:“如今您又让我怀了孕,您明明可以不碰我…”
“把孩子生下,其他之后再说。”温行川打断冷元初的话,没有再撕毁和离书,一点点卷好收起。
冷元初没看他的动作,只盯着他那张比起初婚时更加硬朗深邃的脸,哀道:
“有了孩子羁绊,我还能走得了吗?到那时是我抛弃孩子,都成我的错…”
“你难道不想有孩子吗?”温行川双手撑着茶台,死死注视冷元初的眼眸。
冷元初闭上眼许久,点了点头。
小产后她知晓了寒症的威力。她渴望健康,渴望能孕育一个小生命,给他一个从一开始就有的、源自血缘的母爱,不能像她一样,从始至终没有真正的母爱…
如今温行川没有食言让她恢复很多,恢复到她可以怀孕三个月,她应该表达谢意。
但她不能在如今的局势下,怀温行川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允许她抱着皇嗣离开?
“那我们就做孩子的一双好父母,本王永远对你负责,对孩子负责,你,能做到吗?”
温行川说着,坐在床沿,把来不及反应的冷元初抱进怀里,将他的双唇印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