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经他提醒猛然想起,难道是他问的问题伤到她的心了?
心下一坠,年轻的皇帝就要跳下马车去寻冷元初,被年长的首辅拼了老命拽回来,按在车座上。
冷元朝第一次感觉急火攻心,他将垂在身前的长发甩到身后,撑着案牍一字一字问道,“你与她谈论秋蘅了?”
“自然没有。”温行川转回思绪言道:“朕没必要和她说这些。”
冷元朝火气易结不易解,原本清俊的文官面相,现在看起
来倒更像是个武将,面红耳赤。他扣了扣桌面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再指着温行川鼻子警告道:
“蘅姑就算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你也要给我瞒住了!”
他无法理解,温行川这三年里所有表现都像是爱惨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秋蘅那般抗拒他。
推己及人,他愿意给温行川一个机会,但若秋蘅过了一年半载仍不肯入宫,他还是会为女儿寻一个更体面的夫家。
“你若有心对她忏悔,就给我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伤心。”冷元朝不知想起什么眼角红了起来,沙哑续言:
“不管你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以爱为名行伤害之事,是对彼此最残忍的折磨。”
*
冷元初次日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温行川的腿上,而温行川正钳住景程的小肋窝把他拎到另一条腿上站好,和儿子顶鼻子玩。
他……不,他怎么会与景程离这么近!
冷元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手搂住儿子的腰往回拽,夹杂着紧张与慌乱小心翼翼道:“程儿乖,到娘亲这里。”
她不能再被温行川抢走儿子了……
温行川没拦,待到冷元初把像锦鲤一样滑溜溜的儿子完全抱紧,他倾靠过来,抬手捏捏儿子的脸,逗他道,“叫朕什么?”
景程喜欢这种触摸的感觉,吱吱呀呀间说了两字:“阿爸。”
温行川笑着展开景程肉嘟嘟的小手,和儿子击了个掌,余光将冷元初又惊又喜的神情全部收进来。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他望向妻儿的眼中,蓄满无尽的宠意,他与冷元初还有一个儿子,是他最为迟来的惊喜。
昨夜,他和冷元朝长谈至破晓,直到他告知首辅需要景程认叶骏为父,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抚养皇后的私生子。
没想到冷元朝的脸色裂得青一块白一块,那话似乎就在嘴边,却是怎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遽然冒出一股从未敢想的思路:难道,景程是他的孩子?
回忆起那场结满恨与欲望的合欢,他们二人都疯了,互相较着劲,他次次没透,她咬牙紧绞,就连喘。息的声音他们二人都要攀,势必要决出一个所以然来!
精神的持续高压让他在忘乎所以的性。事里毫无节制,在彻底地占据上风后全都喂给了她……
冷景程,两岁,算上他在元初腹内十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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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尚未散尽,他便拦下冷元初的马车,站在马车外再被伶牙俐齿的魏嫆好一顿数落。
皇帝难得对这位岳母说尽了好话,哄她将景程留下来。
魏嫆瞪着眼道:“别人的儿子,我不敢交给你。”
他说:“不管景程是谁的儿子,朕都认了。”
魏嫆仿佛被锣镲敲了头,震惊到合不拢嘴,再拦不得皇帝把亲儿子抱在怀里仔细分辩那眼睛像他鼻子像她的小男孩,眼含热泪认下所有人皆心照不宣的秘密。
“朕想等元初亲口告诉朕这个事实。”
经过昨天一事,温行川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亦惭愧于疑心冷元初不贞。
在这件事情,他莫名其妙地自卑,从初次不见她落红时,他就在包容她与心里那道坎摇摆……
起初他渴望他是冷元初第一个男人,后来他想,他必须是冷元初唯一的男人,仅此而已。
现在想想,就算冷元初嫁过人,他也会在相见时对她怦然心动,或许会等她和离,或许会……强夺她?
温行川立刻止住这奇怪的想法。
岳父的话他记在了心里,爱她的具象化,是让她更加幸福,而不是让她再委委屈屈地,对他生出误解。
昨天之事,他想了一夜该如何补偿她,视线滑到她腰间瘪瘪的荷包,想起昨日她唇边沾的那颗榛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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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东想西的温行川截然相反,冷元初不知道小景程已经学会呼喊“爷爷”,被这一声清醒明白的“阿爸”惊得喜极而泣,她一直以为儿子被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