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不清自己的情感,但只要冷元知想,她便会与他交合,就像他们一样。
她对他说生孩子疼,可她还想着为那个男人生孩子。
男人探在女子手腕的双指顿住,踟蹰很久,还是按压下去。
他在听她的脉象,平稳有力,不是滑脉。
另一只手谨慎扶住她的下腹,若是三个月,该显怀了。
但她小腹平坦,在随着她的啜泣轻轻颤抖。
他不敢掉以轻心,进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是她生下的孩子,都姓温,都可以享受宗人府的待遇。
但他的心好痛,因为冷元初与佩兰所谈告诉他一个事实,即使她不爱冷元知,只要冷元知想娶她,她就一定会欢欢喜喜穿着婚服嫁给他。
有一天他的妻子会以那副欲到深处的模样出现在别的男人身下,光是想想就要疯了。
她太善良,就连结为夫妻这么重大的事都在考虑冷元知的感受,她又不懂拒绝别人。
可若他教会她拒绝,她一定,第一时间将他推得远远的。
因为他在她感情最浓的起始,没有对她的爱给予回应。
我爱你,冷元初。
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惧怕她的拒绝,但他必须说,就在今日,就在今时。
再不挽留她,就真的晚了。
待到怀中人渐渐止住哭泣,男人用最低的嗓音道出:“朕爱你。”
心脏就要跳出胸腔,他在渴望她的回应。
却是满室静谧,落针可闻。
佩兰并没有走,论身份她该退下,但她又怕皇帝对小姐说什么伤她心,只好胆大妄为站在他们身边。
当贵为一国之君的温行川低头说出“朕爱你”同时,年轻丫鬟的心脏错乱半拍。
旁观者清,她知道,这是皇帝对小姐发自内心的剖白。
但小姐在他的怀里一声没吭,也没有动。
温行川高悬的心“咚咚”狂跳,直到那桌角的水漏钟到了整时倾泄而下,心才平静死去,慢慢归位。
他没有得到冷元初的回应。
侧了侧首将脸颊贴在冷元初的脸颊时,他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是睡着了啊。
男人长舒一口气,抱着妻子同入罗帐。
无妨,他会将满腔的爱,证明给她看。
*
叶骏一人一马连夜赶回紫禁城,和赵叡交代完陛下的口谕,再到太后寝殿告知陛下的安排:要熙安公主同去绍兴,与帝后过年。
林婉淑看着熙安撑着黑眼圈在等父亲,含泪答应。
她的好孙女,见不到温行川不肯入睡,任谁哄都不行。
一个三岁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承欢父母膝下,却在害怕父皇驾崩,害怕温行川有一天不要她……
“初儿,就算哀家求你了,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来……”
林婉淑在佛龛前燃香祈求,回首看着张妈妈带着侍女们手忙脚乱布置马车,和叶骏说道:“哀家信得过你,你抱着公主,速去追上冷家的车队。”
“臣遵旨。”
叶骏领命,抱着公主就要翻身上马,忽见小康子急急跑来。
大冬日的,竟给这位新晋的大珰急得满头是汗。
“哎呦哎呦可算赶上了,叶大统领,麻烦你把这个带上。”小康子递给叶骏一个八面锦盒。叶骏打开,看到一只满绿的翡翠戒指和一只砗磲扳指。
小康子咽下口腔点点血腥,他可是从西北角的御工坊硬跑过来的,就怕赶不上叶骏,气喘吁吁说道:
“工匠们不敢耽误事,赶在年前把戒指磨好,但陛下这不是追娘娘去了嘛,叶大统领您来得正好,快把这带给陛下……”
叶骏把这拴着前途与人头的戒盒好好藏在怀中,再把熙安公主用软绳绑在身前,纵马而去前用马鞭指了指小康子,“你小子,好日子在后头。”
小康子望着骏马奔腾的背影,拍了拍胸口叹道:“希望陛下再回紫禁城时,能与皇后娘娘言笑晏晏携手同归。陛下安,我们做奴才的,才安啊!”
*
冷家车队在长兴县逗留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