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温行川只见冷元初的身体隐藏在草原汉子身后,肺和心口已然炸痛,昨夜耳提面命灌输的思想,冷元初当成耳旁风了?
他瘦削苍白的脸色阴得可怕,墨点般的凤眸紧张看哈日查盖的一举一动——
暖亭里,冷元初抬起腿歪倚在酸枝长榻,糯糯道:“可汗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怎么办?”
哈日查盖倾身捏了一把她的腿肚,“试试不就知道了?”
冷元初故作吃痛,“那我不如去问昭漪姐姐,看她是否乐意与我共侍一夫?”
哈日查盖听出她的心思,换成让她信任的语气道:“你不必担心她。”
“不担心是何意思?”冷元初语气降了下来,移走她的腿,背对着哈日查盖,取了头上银篦梳起乌发。
“你想如何呢?”哈日查盖越发喜欢眼前的小女子,语气难得的慵懒。
“她是卖国求荣的叛徒之女,按大燕律,早被斩首。”冷元初偏过头,语气认真冰冷:“把她归还大燕,
再谈其他。”
哈日查盖起身倾覆过来,双手分跨在冷元初身体两侧,仔细分辨她的神色,并非玩笑之言。
“可以。”哈日查盖给了答复,“但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孩子我会留下来。”
冷元初侧过头,赏他一个笑靥,“我不动孩子,但我要可汗亲自和她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对她多年的宠幸,只当她是我的替身。”
哈日查盖轻笑,“你比我想象的坏。”
“今晚。”冷元初勾了一下唇,拽住男人颈上垂下来的蜜蜡长串要他近些。
“今晚,我会拜访你们,还有,温行川要可汗你多加战马的事情,还望您同意。”
哈日查盖没理会后半句话,他已经在思考如何从这守备森严的紫禁城带走她。
“可汗!”冷元初提了下音调。
“你说。”哈日查盖想好一个计划后坐在一旁,撑托起下颌好好欣赏横卧的美人。
“你签了这些,再选些战马事宜牵住温行川的注意,我才好从宫里脱身。”冷元初将早已摆在桌案前的两纸合约推到男人眼前。
哈日查盖心里一松,拈着指肚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美人。
“好,依你。”
待到冷元初回到坤宁宫,正见温行川曲腿坐在整块金丝楠木雕成的茶台前,用滚烫的山泉水冲泡一碗进贡的高山乌龙。
她把合约书摆在温行川的手旁后坐在对面,看着温行川泡茶的动作,一下子想起爱喝白茶的冷元知。
真的是知哥哥要杀她吗?但在阿拉贡那三载,他还为了她和另一个男人角斗……以他对她二十年里的照顾,和她对他人品的信任,实在无法且不愿相信那两场恐怖的行刺,是冷元知,她的知哥哥所为。
但,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在阿拉贡刚开始做生意时被奸商坑过,是以她对旁人总会留有方寸余地,再不像从前那样,会掏心掏肺对一个人好。
她知道温行川想留她在这里,也知道他会去查,但毕竟他祖父下毒的嫌疑最大,她实在害怕温行川查出确是先帝所为,再次用一个滔天的谎言将她一生都骗过去。
还是得离开紫禁城,靠自己查出真相最合适。
思索间冷元初才感觉到此前与那哈日查盖紧张交谈很久,口干舌燥。她见温行川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曲着两根指头叩击桌案,取了一旁倒扣的小茶杯,想讨口茶喝。
“放下。”温行川语气很冷。
冷元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轻叹口气准备抽回自己去寻水觅食时,忽被温行川狠狠抓住。
“他吻过你的手,捏了你的腿。”
冷元初心脏漏停须臾。
“朕还看到你在他面前,故作娇弱的姿态。”
“秋蘅,朕真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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