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年岁大,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筷子,摸着魏嫆的脸,叹息一声。
“二十年前,你也是吃了不少苦,唉,做冷氏族的媳妇,得是什么样的命格,才能一生没有遗憾啊,你,我,小珞……”
“大仇得报便好,往事不再想了。”魏嫆轻轻触摸韩若脖子上的疤痕,平静言道,“等秋蘅生活安稳不再让我操心,我带你去太原府,看看能不能治好这些伤。”
韩若拍了拍魏嫆的肩膀,安慰她:“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治了。”
“那怎么能行呢,女人该漂亮还是得……”
“昀昀!”冷元朝在隔壁监牢,听出妻子想走,急唤了她一声。
“雪堂你闭嘴!”魏嫆一想这件事便抑制不住的生气和委屈,“秋蘅的生母是沈妤,是吧!当年,我追你的时候,你是要和她议亲的关系……”
冷元朝只觉胸闷,有一股气无法排解。
正准备说些什么,有牢头来,说要带韩若回原来的监牢,她本是和冷元知关在一起。
魏嫆拦不得,看着韩若被带走的背影,走到冷元朝的监牢里,眼里渐渐蓄泪。
冷元朝扶着墙站起,语气满是无奈:“娶你的时候,我都担心过与你年龄有差怕与你过不好日子,她沈妤比你还要小三岁,议亲的时候只有十岁,我怎么可能答应父亲娶她!再说她嫁给秋郅时,我已经向你家提亲!昀昀,你别再提了,沈妤亡时,才二十岁……”
冷元朝突然止语。
“诡辩。”魏嫆讨厌夫君这种苍白的解释,父女俩的血滴到碗里便融在一起,还狡辩什么!
“昀昀,你快去……去帮夫君,查一件事!”
“查什么?”魏嫆没好气回问。
“当年给母亲接生的妇人里,有没有人换了孩子!”
此念如晴天霹雳一般,疯狂挤压着冷元朝的认知,母亲当年受惊早产,怀胎七月就诞下了妹妹,就是在秋家庄,和沈妤,是同日生下的女儿!
秋蘅,难道是妹妹?
“昀昀,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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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嫆被冷元朝推着走出牢房,恍然走在监牢漆黑
的廊中,直到看见远处那抹高大的身影。
“陛下啊。”魏嫆见温行川也不敢多说什么,走到近前,才看到温行川的唇角溢着血。
“陛下!”魏嫆扶住温行川微颤的身子。
“是岳母啊,朕没事,没事。”温行川摆着手,用手背抹了下薄唇,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
“岳母见过岳父了?我不会对他上刑,你放心。”
魏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见冷元朝心里焦虑,见了他又恨,现在又说秋蘅是他妹妹?好,她去查,看看这个死鬼嘴能有多硬,为了保那见不得光的外室,不惜拿他母亲来扯谎!
魏嫆问温行川:“我传人护送陛下回去?”
“不必。朕去提审冷兴昌,夜凉,岳母回去小心些。”
“……好,陛下多保重。”
温行川撑着墙,抬眸看着魏嫆走远,一口血吐在地上。
“冷元知,哈哈,朕真是。”温行川挥袖遣散围过来的侍卫,稳住脚步向前走。
“草民愿为无辜族人赴死,但草民有一事想请。”冷元知的话不断在温行川耳边回响。
“请陛下看在元儿天性单纯,对她多担待些,她睡觉喜欢抱着人或是枕头,但是太热会打一下,再推开。
她最讨厌喝苦药,若真生病了,给她在药汤里多放些糖吧。
她胃口从小不畅,餐前要喝一碗温乎的鱼米汤,才好吃得下饭。
还有她不吃油腻,讨厌菜饭,对了,带她在阿拉贡生活时,她经常睡不好觉说梦话。
还请陛下,别阻拦她想做的事,草民在此,叩谢陛下。”
……
温行川来到关押冷兴昌的监牢。
冷兴昌虽与冷兴茂同辈,但他如今年岁不大,四十有八,身材精瘦却通气法武功,曾在少林寺,跟着武僧学本事。
后来主宗这一支,冷兴茂几次争夺钱庄,让彼时的宗主冷兴盛没精力分管旁的宗产,他资历够,便替堂兄代管镖局。
冷氏镖局主要保护钱庄运输金银不被贼人洗劫,冷兴盛死后,在宗族里,冷兴昌也始终站在韩若和冷元知这边,为孤儿寡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