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接过画纸,一看这熟悉的伤口走向,立即吩咐:“各城门立即封闭,即刻戒严,叶骏!”
“臣在!”
“速通报龙虎卫,还有各兵营,现在开始,全城搜查!”
“是!”
“且慢!”冷元知突然僭越,起身向温行川拱手,随后走近,低声语之:“裴虢认识大教场的韩秉指挥使,陛下。”
温行川眉心骤紧,随即离开天牢。
次日清晨,冷元初醒来后,更衣梳发,准备带孩子们离开仰止园去往在神机营生活的公公,忽然觉得心脏忽悠一下。
“娘娘,不知怎么了,外面各处都在跑马。”有女官从府门过来禀报,她也是第一次见这情景,心慌慌的。
“今日皇帝上早朝了吗?”冷元初想起昨夜温行川未归,问了一句,但仰止园整夜封闭,没有人能回答。
冷元初想了想,决定不忤逆温行川,另外她也想寻温琅问清一些关于瘴丸的事情,便带着孩子们上了马车。
一路没有行人,偶有卫兵的高头大马在狂奔,冷元初的心随着那忽近忽远的马蹄声颤动不息。
“马夫,调头回去!”冷元初只觉自己就要无法呼吸,强烈的不安让她下令回府,但。不管她怎么喊,这马车并未转向,反而越赶越快。
冷元初掀开门帘,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便知已出了大事。
再确认街巷,是往城西定淮门方向。
那门外不出五里便是长江天堑,她只有这一段路能逃生。可这马车越来越快,她完全无法跳车。而且,两个孩子还在身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保全之策。
“娘娘想活命,就老实一点。”驾马者幽旷的声音直让冷元初心肝俱裂。
就是当年在飞泊猎场外遇到行刺时,听到刺客交谈的声音!
后怕漫涌,冷元初的手已经搭在马车后板那道逃生之门的横阀,却被熙安那道汪汪亮的大眼睛止住。
这个车速,她跌出去,轻则摔个腿脚断裂,重则没命,若是抱着孩子们跳车,恐怕三人都将难保。
冷元初竭力控住情绪,扯着嗓子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我家主子要杀你。”那男人不回避,直言相告。
“你家主子是谁?”
男人不讲话,只挥鞭子在马臀,啪啪声响彻空荡荡的街道。
“阿娘,我们不去爷爷那里了吗?”
熙安感受到冷元初的紧张,母女连心,她亦开始害怕起来。
“不怕,叔叔只是带我们去个地方。”冷元初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竭力保持镇定安慰孩子,尤其是敏感的熙安。
马车一路疾驰在毫无人烟的道路,车身的晃动愈来愈烈,似乎就要散架。
冷元初不停地安慰孩子们别怕,脑海里想着,到城门处,有守卫阻拦,他们定有求生的希望,没想到马车驶出定淮门,如风吹麦田毫无阻隔。
两个孩子承受不住摇晃的马车,相继吐了出来,就连冷元初自己,也在持续的恐惧与想要保全孩子却不得行的情绪里,渐渐支撑不住。
忽然,一声鹰啸划过。
还没等冷元初反应过来,马车速度骤降,但开始左右摇摆。冷元初觉得此刻必须要逃生,遂松开孩子们,用尽力气撬开后车门,惊喜看到一队骑兵就在不远处,正朝着这个方向疾驰。
“是阿爸吗?”熙安揉着眼睛,认出最前方那个玄衣红带的男人。
“是阿爸!阿爸来救我们了!”小孩子尖利又激动的声音穿过车帘进入纵马的劫匪耳中,马车忽然加速。
冷元初一个没抱稳,让景程滑出怀抱。她眼看着儿子摔在马车厢的边缘,就要掉下去——
“不,景程!”冷元初一瞬间头脑空白,甚至无法支配她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儿子自边缘,就那么滚落了下去……
“不!”冷元初精神瞬间崩溃,没想到,儿子突然重现在眼前,含着手指,不哭不闹。
是温行川,在千钧一发之际,解了腰间剑鞘,托住了儿子的肚腩,再将他挑回车厢。
温行川凤眸一扫,确认妻子和儿女安全后,再用强有力的大腿怒夹马肚,纵马来到车头处,与那被小鹰啄瞎一只眼的匪徒交战几个回合。
随后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揪下马车,再飞身跳到马车上,拉住马缰,控住狂躁受惊的四匹骏马,止息这场绑架。
前后不过须臾,温行川一直绷着神经,直到马车彻底停稳、手下已经控住那窃贼,他才掀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