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抬手扭动下发僵的下颚。
“万民,就不包括无辜的皇后?”
韩秉垂在刑架上,笑而不语。
温行川起身,要一旁记录的
大理寺施无为将供词带到天牢,给冷元知过目。
温行川突然想起什么。
“朕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们如此想杀朕的皇后,当年她生产后,是谁在她的补汤里下毒?”
没想到这次韩秉否认了,“不知道,王府后院之事,非经我手。不过郡王府是我派人烧的,当时冷公要杀掉先帝,你,她,都得死,所以我们的人分了两股,郡王府没有,那就在宫里,唉,没想到半路出现一伙精兵,乱了我们的大计。”
“不管如何,皇后的命格早就该死,秋家被屠时她就该死,跟着冷三小姐到江宁,不知她怎么服了瘴丸,那么毒的药她都能活下来,真是稀奇。
嫁给郡王也是死,宫变那日,她也应该死了,哈哈,居然逃到西洋,真是厉害。看来,老天还是给了她一点幸运,让她坐到皇后的高位。
不过你这个皇帝能做多久还是未知数,说不定,她会以亡国皇后的身份结束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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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止园里,冷元初带孩子和温琅一同用了晚膳,看着爷孙们其乐融融的景象,浅浅笑着,坐在一旁摸着女儿送给她的兔子打发时光。
温行川说今夜不归,她没留灯,待到天色不早,便沐浴更衣,费了一番心思把白天睡够了、非要阿娘抱她玩的女儿和不停学姐姐的儿子按在床上哄睡着,才慢慢沉入梦乡。
温行川披着夜色回来,并没有更衣,直接坐在拔步床里的杌子。
离开璀华阁前他看了刑部速查出来的简报,韩秉虽是一个兵营的指挥使,但有嗜赌之好,发生几次借下属钱无法偿还的情况。
一个赌徒,为了钱做出诸多恶劣的罪行……
温行川,望着妻子甜美的睡颜,无声落泪。
平素二人同床共枕,冷元初睡在里侧,若是按内规,女子应睡在外,方便夜半服侍夫君。
但温行川第一次与冷元初睡在一张床时,便是她背对着他缩在角落里,他便由着她去了。
现在的妻子,把孩子们放在里侧,自己枕着温行川的楠木枕,睡得平稳而温柔。
冷元初一个翻身侧卧着,素手软若无骨,垂下床沿。
温行川轻轻握住时,扰醒了冷元初。
“陛下?”冷元初撑着睡眼没看到温行川下颌处积落的泪滴,侧着撑起身体,再软绵绵扑到温行川的怀里。
睡前她还在回忆过去,偏偏留下深刻记忆的都是温行川对她关怀备至的瞬间,冷元初从试图哄劝自己重新爱上温行川,到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对他留有眷恋。
或许,有那么一点原因在于,她也不想承认自己眼光差。
温行川说过她只是个看张帅气的脸就产生好感的肤浅之辈,所以她思考后,觉得温行川对贸然娶进家的宿敌之女已算客气,至于他骨子里改变不了的执着与偏执,或许要靠时间慢慢化解。
“怎么悄悄回来了,臣妾还以为陛下要审几日呢。”冷元初半梦半醒说着软糯糯的话,枕在温行川的肩膀,把手搭在他的胸膛前,差一点睡着时,感觉到他脸颊的泪,彻底醒了。
“陛下……”冷元初连忙为他拭去眼泪,她手小,盖不住温行川整张脸,拂了好几次才擦去男人的眼泪。
“陛下为何会落泪。”冷元初捧着他的脸,注视男人墨一般的乌眸。
“朕……今天听了一个不好的故事。”
“什么故事?”
“你听了会难过的,朕不想你难过。”
温行川以为冷元初会执着追问,但她并没有。
冷元初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双臂环过,轻轻抚摸温行川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