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雪色的锦袍挺整的不见一丝褶皱,就像他的人。 心里的怀疑再度动摇,想到那些切实的依据,她勉励定了定神,“很重要的。” 依旧轻细的嗓音,咬字间却极为认真,吟柔眼帘颤了又颤,才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来与陈宴清对视。 然而只坚持了瞬,就无措避闪开,她没能从三公子眼里看出他的什么情绪,反让自己手足无措。 她埋低着脑袋,胡乱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闷闷说:“这些是我这些天抄的经文,我想拿来让你看。” 她手微微举起一些,又几度怯怯往回收,最后似自己跟自己较劲般,用力顿在半空。 陈宴清默不作声的看着,诚然,抛去那些因素,宋吟柔有着容易让人对她心软的天赋。 “我没有再分心,抄经的时候心中也时刻敬畏。”吟柔知道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更接近三公子,可她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讨好。 爹爹、娘亲、阿兄都宠她,玄霖哥哥也是她自小的玩伴,都是他哄她开心。 “拿来吧。” 听到陈宴清的话,吟柔还有些发愣,抬睫怔怔看他。 “不是要我看?”陈宴清无奈道。 吟柔脸颊忽的一热,低头走过去。 裙衫随着步履拂动,带起了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的扫拂进陈宴清的感官,愈走近愈浓。 在她走近到离自己只有半臂距离的时候,陈宴清抬起手,“给我吧。” 吟柔乖巧站定,将手里的一沓经文递过去,陈宴清骨节分明的手就落在她手的前方,吟柔心跳越来越快,眸光也闪烁个不停。 终于在经文就要被接过的一瞬,把心一横,将自己的手往前探过去。 “别,别掉了。”随着轻颤的说话声,吟柔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了三公子微凉的指骨。 而下一瞬,他就直接松指,抽回了手,仍由经文掉落一地,吟柔轻蜷发颤的手孤零零停在半空。 羞耻感和窘迫蜂涌着往她脑中去,根本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吟柔本能的想要逃离出这个无比窒息的局面,可她一定要试探出三公子的心意才行。 吟柔咬住唇肉内侧,直咬出痛意才松开,同时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经文,口中极为自责的说:“都怪我,没有拿好。” 陈宴清的目光随着她低下,眼帘挡住了眸光,看不出喜怒。 吟柔却能感觉到他视线里锋利的审看,她将屈蹲的身体缩紧,企图藏起自己的忐忑,可发颤的手捏皱了纸张,被耸鼓在膝端的胸脯,更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激烈。 她逐一捡起地上的经文,还有最后一张……在三公子腿上。 吟柔摒着呼吸,稍抬起些些的眼帘,目光透过睫羽的间隙望过去。 第16章 将手紧贴在她腰侧 极致的安静。 静到吟柔耳畔全是自己纷乱的呼吸声,以及砰砰的心跳。 她甚至想退缩了,头顶那道冷然审视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唯有不断安慰自己,她一定要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吟柔一点点抬起手臂。 陈宴清攫着那只越过自己膝头的素白小手,深眸寸寸眯起,锐利的冷意自眼底透出。 吟柔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双手无力,唯有抬起一点腰身借力,饱满的雪脯随之贴近陈宴清膝头,坠荡的衣襟与他的锦袍堪堪相撞。 陈宴清目光不动,可在他的余光里却全是这一幕。 娇躯散发出的温软气息,若有似无的传到他腿上。 书砚急匆匆推门进来,“公子…” 尾音戛然断在喉间,书砚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宋吟柔半探着腰蹲在公子膝前,公子则居高临下的看着,宽阔的身影压迫在她身上。 他跟着公子宴请应酬,也算没少见过这样的情形,可,可怎么也没想过这一幕会出现在公子身上,还是和……宋吟柔! 书砚人都傻了,拿在手里的东西直接惊的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他惊醒回神,陈宴清也掀眸朝他睇去,积在眼底的暗色寸寸褪去。 他身子后靠,带离了覆 在吟柔身上的影子,书砚这才看清怎么回事,冷静下来的同时脑子里嗡嗡直响,要是让公子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可还了得。 他赶紧低下眼解释:“老爷派人将扳指送了过来。” 说着就去捡滚落的扳指。 “拿走。” 陈宴清吐字的同时,拈起了那张落在自己腿上的经文。 书砚一时分不清公子说得是把什么拿回去,总不能是这扳指吧,他赶忙捡起在脚边的一枚。 另一枚呢?他抬起眼睛,正滚在吟柔脚边。 玉白的扳指洁净无暇,偏偏是吟柔心里一切缠揉不清、荒谬、错乱的根源。 她直直看着那抹玉白色,眼里的彷徨逐渐褪去,小心翼翼探出一点指尖,轻碰在扳指的边缘,紧接着又紧紧握到手心里。 掌心被冷硬的玉石硌着,透凉的温度一路沁进心口,她反而有一种悬空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的感觉,她没有做错,扳指是真的,幻境是真的。 吟柔缓眨着迷雾的眼帘,看向陈宴清搭在扶手上的手。 “你在干什么?” 沉暗的嗓音蓦然响起。 吟柔眼睫一颤,迷惘涣散的乌眸凝聚起,自己竟然就这么握住了三公子的手! 她掌心紧贴着三公子的手背,细指抓在他的掌侧,吟柔脑中空白了一片,指尖更是似点火般烧烫,颤贴在那只大手上不知如何是好。 书砚只差没把眼睛瞪出来,这宋吟柔是怎么敢对公子动手动脚的,且不说她是老爷的人,就是寻常女子,也没有握男人手的道理。 他脑子都快转抽了,宋吟柔别是对公子心怀不轨吧……可府上谁不知道公子不近女色,她是不想活了吗? 书砚心惊想着,偷偷朝陈宴清看去。 陈宴清依旧端然,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动过半分,好似就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 书砚却清楚这事已经触了忌讳。 早前就有人试图给公子送女人,有一回还直接送到了榻上,公子给了机会让她走,她不肯,便不再容情,直接仗责发卖了出去。 陈宴清甚至没有去看被她冒犯握住的手,只端量着她写满纠结挣扎的小脸。 他可以原谅无心所致的越界,可若她有半点触犯他准则的心思,他都不会轻饶。 “我问,你在干什么?” 陈宴清又一次开口,书砚头皮都麻了,在心里替吟柔做祷。 凉淡的嗓音砸落在吟柔耳畔,引得她的手又瑟瑟颤了一下,掌心里微微泛起的汗意带着股柔黏,反使她的手更加紧密的吸附在三公子手上。 陈宴清耐心耗尽,终于睥去目光,那一眼却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