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总觉着这时候的季无虞头上应该带个财神爷的脑子,摇摇晃晃着她那两条帽翅。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送谁啊?”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壶修桥头,微风卷起通济河的水波,宋年的脸又红了几分。
他揪着那根簪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一个字。
“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二人的僵持,季无虞和宋年一同望去。
来人高坐马上,在夜色中看不清模样。
“七夕街上不是不允许乘马么?”
宋年刚一问出这话,便看清了马上那人,吓得赶紧跪下行了大礼。
“拜见摄政王!”
季无虞与祁言,一高一低,在壶修桥头,如同四年前的乞巧夜一般,再一次相遇了。
她其实早在听到那一声咳嗽时,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是此时的季无虞,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
这个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
宋年扯了扯季无虞的裙角提示她赶紧行礼,她却是一阵莫名的心痛难捺,后退了几步。
见着她与宋年极为默契的小动作,祁言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意,嘴抿成一条线,不置一词。
而本清醒的季无虞此刻便和醉了酒似地阴阳怪气说道:
“怎么日理万机的摄政王,也有心思来逛灯会吗?”
宋年被这话吓得只觉膝盖一软。
可还没等他扑通一声,祁言一口鲜血涌出,身子也径直坠下了马。
季无虞冲上去的那一刻,脑中只剩下那一句,
他不会被我气死了吧?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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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虞扶住祁言之后,首先便是去探了他的脉息。
虽然微弱,但还在。
她松了口气,宋岁桉却仿佛被吓傻了,他着急忙慌上前,却下一秒晕在自己面前。
季无虞看过去。
他的背后,是楼影。
季无虞心下了然,说道:“你去叫人,这边我来处理。”
又看了一眼晕在地上的宋岁桉,没忍住提醒道:
“做干净些,但别伤了人。”
楼影点了点头,便拖着宋岁桉走了。
留下季无虞和这么个,
呃……累赘?
把他带回栖梧宫季无虞是没这本事了,何况摄政王忽然吐血晕倒,这要传出去,只怕郅都都要抖两下,季无虞便就近把他带回了浮生堂。
那儿铺设的床只够一人小憩使用,季无虞勉强将他抬了上去。
躺在床上的祁言比以往要安静得多,也脆弱得多。
季无虞望着面色惨白的他,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她拿过帕子伸出手,擦了擦他的额头冒出的汗,又顺着划到了鼻子,再后是嘴唇。
那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痕迹。
是自己那天晚上咬破的吗?
季无虞在心中猜想。
可面前陷入昏迷的祁言无法给自己答案,她的手只能继续往下走。
指尖的温度开始不断地降低。
她如同握着一块冰,抚摸着祁言的胸口。
在最刺骨的冬天,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祁临弈,你的心从来便是这般冷吗?”
她刚一说完,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碰到什么的声音。
季无虞本想起身去为来人开门,却不期然地听到了那句,
“本就没几天活头了,还偏来了个季无虞?”
门在距离季无虞的手还有几寸远的地方被外面的人打开了。
她望去,与时穆白四目相对。
“什么叫……没几天活头?”
时穆白被面前的季无虞吓得后退了几步,她慌张地隔着季无虞瞥了一眼在后边的祁言,紧张地抿了抿唇。
“时穆白,告诉我。”季无虞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也危险得让人觉得可怕,
“什么叫,没几天活头?”
时穆白稍微镇住了心神,盯着季无虞,说道:“你若是再不去让我进去,别说没几天,今天你怕是就要给他披麻戴孝了。”
说完便伸手将季无虞抵在门框上的手给掰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