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啊……
真的太痛了……
季无虞觉着自己的心都蜷缩成一团,全身的血液随着呼吸都在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痛觉神经。
她抱住了祁言,本是在竹屋外便想冲上去问他的许多话,那些所有一切的有关于他,有关于他与她的的问号,在这一刻,
止于喉间。
“我要失去你三十年了吗?”季无虞问道,“我要失去你一辈子了吗?”
爱意在他这具沾满冰碴子的身体里野蛮生长,他实在难以控制,只能伸出手抱住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季无虞,
“别怕。”
他不停地安慰着,却始终给不出一个承诺。
季无虞再也忍不住,她挣脱开祁言的怀抱,跑了出竹屋,又扯过在浮生堂外拴着的那匹马,
一跃而上。
所有的景象都在往后倒退,如同她冲向皇宫的那一日。
季无虞不顾一切地寻找一个终点,最终在巡城的龙武军的阻拦下成功摔下了马。
那个拦住季无虞的人似乎也没见过这架势,他呆愣了片刻又依例询问她是何人。
季无虞站起来,踉跄了几步,她捂住小腹,只觉得这钻心的痛太过难捱。
她推开了那人,径直往前走去。
“这不会是个疯子吧?”
“赶紧叫人把她抓起来!”
“今日七夕,若是除了什么事,这个月的银钱便都没了。”
背后的声音太过嘈杂,季无虞懒得去听也懒得去理会,直到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姐姐?”
季无虞回头,是祁澈。
那些方才七嘴八舌的人纷纷朝他行礼。
“世子殿下。”
祁澈却只是摆摆手,径直看向季无虞,她的外袄不知何时掉落,萧瑟秋风里只着单衣的季无虞发着抖。
祁澈将披风解了走上前为她穿上,却见她只是低着头,以沉默待之。
祁澈眸色微沉又转而看向方才说话的那群人,道:“这里我来处理,你们去巡别的地界吧。”
“那这马?”其中一个说道,“今日这个点郅都城内是不允许骑马的。”
祁澈瞥了眼那马,觉得有几分眼熟,皱了皱眉,从腰间系的金鱼袋里扔了那人几两碎银,说道:
“和兄弟们分了吧。”
那人心领神会,喜出望外地带着方才一群人走了。
祁澈回过身来,见围观的人有些多了,而季无虞还在发抖。
他抓过季无虞的手,揉搓了两下,问道:
“是不是又喝酒了?”
季无虞此刻已然呆傻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又”字,点了点头。
祁澈闻言揽过季无虞,柔声问道:
“那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季无虞隔着眼泪望着面前这个人。
大概是身上都留着祁家的血,恍惚间以为是祁言在问自己。
她回抱了过去,哭得泣不成声。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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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山上,大觉寺内。
今日香客寥寥,大殿之内只有季无虞一个人跪在蒲团上。
跪拜、叩首。
季无虞行完大礼后便起身打算离去。
可刚一动作,殿外的钟楼梵音长鸣,她止了步子耐心等钟声响尽,随之听见了那一句,
“季大人,请留步。”
以为是相熟之人,季无虞回过头去,来人手持佛珠,身着僧服,面容清正,季无虞猜想,该是这大觉寺里的禅师。
但具体是谁,她便不知道了。
他似乎也看出了季无虞的窘迫,于是先一步出声道:“贫僧法号皈宁。”
皈宁大师。
季无虞虽说对佛门之事少有涉猎,但皈宁大师的名号自然还是有听过,连忙朝他行了大礼,说道:
“是在下唐突了。”
皈宁大师摆了摆手,说道:“大人不必在意此等虚礼。”
“在下与大师应当是第一次相见……”季无虞从未与僧人交谈过,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大师怎么会唤我……呃……”
“贫僧虽身处红尘之外,但也知晓红尘之事。”皈宁大师瞥了季无虞的腰带,说道,“郅都城内,又一位女大人,便是季大人吧?”
季无虞微微一愣,便算是默认了,转而又问道:
“那大师方才是?”
“贫僧自大人上山起便注意到了,叫住大人不过是想问一句,既是诚心礼佛,为何自入殿以来,都未曾看过菩萨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