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回了头,是白缨满脸担心地搀着醉醺醺的祁言。
宴上祁言似是很开心,一向明面上只糊弄两杯的他今日手里的酒倒是喝个没停。
瞧他那喝大了的模样,好在旁边还有白缨来扶着,不然多半要滑倒了。
季无虞有些嫌弃地“啧”了声,隐约明白了为何栖梧宫禁酒。
她本想上前问两声,谁知祁言跌跌撞撞地从伞下跑了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身的雨水浇了个透。
然后便是一个吻。
后边还有零星几个迟了些出殿的大臣,见着了这一幕赶紧捂着眼走了。
季无虞头次和他接吻不愿闭眼,费老大劲才逃开,祁言酒还没醒又要上前,祁澈便直接拽过季无虞的胳膊将自己挡在她身前,面色微愠:
“摄政王,您喝多了。”
祁言有些懵,“本王喝多了吗?”
白缨赶忙上前想把自家王爷带走,辜振越在后头笑得不行。
季无虞边擦自己脸上的雨水,边憋着笑嘱咐道:“多煮点醒酒汤,这几天别让他喝了,辛苦了白缨。”
然后瞪了眼目光还不太清明的祁言,“快走!”
“诶,好好好,季大人。”
白缨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祁言走了。
祁澈的伞往季无虞那斜了斜,可她却还一个劲地往祁言离去的方向看。
不爽。
实在不爽。
终于意识到后头有道灼热的目光的季无虞终于转过身来和祁澈调笑道:“酒不是好东西,你可别学他,还是少喝点。”
“我记得师父说过,姐姐常与他对饮,若是酒不是好东西,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呢?”
从前季无虞指摘他两句,甭管有理没理祁澈也只会笑嘻嘻地照单全收,这般闷头怼了上来,季无虞只觉得他说的似乎不是酒。
季无虞认真想了想,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明明知道不好,还非要喜欢?我要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明个就去无量山剃头发了。”
祁澈笑了,不再多说。
临了出宫,祁澈轻揽了季无虞的肩,“骑马撑伞不便,我陪姐姐走回去吧。”
季无虞其实很想说她可以坐马车。
但她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王府去我那可不顺路。”
祁澈笑得温柔,“姐姐去哪都顺路。”
“少贫嘴。”季无虞轻笑一声便停了下来,“快说吧,有什么事?”
祁澈笑容一僵,“一定要有事才能和姐姐走吗?”
“当然不是啦,只是感觉你好像有什么要问我。”
季无虞洞察人的本事向来不赖,祁澈今日不知什么时候起便闷闷的,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顺着伞而下坠的雨滴暂时在夜幕下围成一方银白色的天地,祁澈低下头,只在季无虞的眼中望见了月色。
他的确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可涌上喉间的却只有一个。
“姐姐,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祁澈眸中晦暗不明,似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着急地问道,“摄政王,很好吗?”
季无虞的步子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似乎也轻了许多,她笑得极淡,却又掩盖不住,“他确实很好,长得好看,茶烹的也不错,字写的好看,说话吧……”
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季无虞顿了一下,“偶尔也挺中听的。”
季无虞每说一句,祁澈都很想告诉她,
这些他也可以。
可他的话被堵在胸口,祁澈只能伸手握住了季无虞。
感受到一阵温热,季无虞微怔了怔,却没去看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季无虞转过身,抽出手,直直地望着祁澈,“重要的是,我喜欢他。”
祁澈突然觉得很痛,
比一箭刺穿自己胸口还痛。
他恍惚觉得自己在沧水江便应该滚下去,顺着涛涛江水流向不知道那一边。
总之不是活下来,然后回到郅都。
见他这般久没说话,季无虞忽然想起祁澈如今冠都没及,懂什么情爱,可他这般陡然提起,心里不免存了好奇,“怎么忽然问这个呀,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少年的隐秘心事在这一刻被戳破,脸红第一个出卖了祁澈。
“有、有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