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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子监开小卖部 第65节(1 / 2)

(' 疼啊,怎么能不疼呢。只是所有人都理所应当,认为女人生娃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天生便应当承受的,甚至连她自己有时也会如此麻痹自己。

英婶子吸了吸鼻子,轻轻拍着小石头的背脊,自己也难得袒露出脆弱之感,垂下依依目光,温存地贴近了她的孩子。

***

金乌西坠,天色昏昏然,戌时已过。

军器监的小内侍福来从廊下端来了林大人的晚膳。

他才十二岁,生得瘦猴儿似的,领到的内侍衣袍也不知是哪个高个子穿过的,又旧又大,他穿得不大合身,袖口挽了两截,临时粗糙地拿针线缝了两针,好歹不会总唱大戏般垂落下来了。

他手里提着食盒,从夕阳一步步褪去的长廊尽头走来。这个时辰,晚照已退到了朱红宫墙上,照亮了一半,又投下一半影子。他走过后,光又西斜几分,慢慢地廊子里便隐在晦暗中。

福来步子迈得很快,步履间还有些雀跃。

往常这时节,只要把晚膳递进去,林大人便会叫他退下,不必再伺候。他便能早早回那廊庑房歇着,想起这便忍不住心里偷乐。自打被派来伺候林大人,他背地里给王母玉帝土地公他所有知道的神佛都磕过头了。

谢谢天谢谢地,这样的好差事竟落在了他头上!

还记得林大人刚来那会儿,要从军器监杂役里挑两个伺候,总管内官见他铁面无私,才来便办了好些贪官,平日里又总冷着脸,只当这是个苦差事。舍不得派自己徒儿,收了钱财的也不好推,便把刚净身两年、又笨又不会钻营的福来和财来拨了过去。

起初福来见着林大人的冷脸也是战战兢兢,后来他才发现这林大人好伺候的很。

怎个好伺候法?他压根不要人伺候!

福来走到林大人日常办公的小院,迈过门槛便见财来拿着个长柄宽板墩布沿着廊子来回擦地,便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这东西瞧着可真好,都不必弯腰,这回你的腰可不必再贴膏药了。”

见是他,财来便停了下来,拄着那墩布的长柄,喜不自胜道:“实在好使极了!那么长一条廊子,我两刻钟便擦过两遍了!”

福来方才远远便见着他推着这墩布来回跑了,爱惜地上手摸了一把,嘱咐道:“你慢些跑,别使坏了。这可是林大人特意给咱们带进来的。回头轮着我上值,我还得用呢。”

他们这样的小杂役,虽说被派去伺候林大人了,但手里该做的杂货也还担着呢,平日里两人便轮班,一人周全林大人的事儿,替他端茶倒水、立在门前听他传唤跑腿儿,另一人便要干原本两人干的杂活儿。

他俩原是军器监洒扫的杂役,先前擦廊柱、拖地都得弓着腰,一天下来腰背都直不起。那日林大人路过见他们辛苦,竟记在心里。前日他受诏进宫时,手里竟提着根长墩布杆和块桐油宽木板,他不仅没嫌麻烦,也不嫌弃丢脸,进得宫来,一路还要受禁军恭谨地盘查,颇为引人瞩目。

知道是给他们带的,两人当时便哭着磕了头。

财来听福来如此嘱咐,胸脯一挺道:“你放心,这东西掉一块漆,你都只管扇我,从今儿起,人在墩布在!”

“傻样儿!”福来笑了笑,便不再和他闲话,恭恭敬敬地提着晚膳迈过门槛,行至半掩的门前,正想行礼呼唤,却见林大人伏在案上,竟已睡着了。

他便连忙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进去,把食盒暂且搁在靠近暖炉的棉围子里,又开了偏房的箱子,取出件新的厚披风来,一万分小心地慢慢搭在他肩上。方才取衣裳时,他还奇怪呢,往常林大人常披的那件墨色披风怎么不见了?前两日还见着呢?林大人捎回家换洗了么?

那件不是才刚洗了拿来的么。福来挠挠头。

不过也没多想,福来给林大人披了衣,又轻轻拉上帘子,剪了灯芯,才退到门前垂手候着。

他全程都憋着气踮着脚,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把人吵醒了。

林大人已经两日没合眼了,刚进去时,福来见他桌上乱糟糟的图纸与草稿没了,想来已经紧赶慢赶算出来,递到猛火油作去,要叫铜匠连夜浇筑出来了。林大人总是如此,事情了了他才会歇息。

福来虽是没品级的小杂役,但每日来来往往,这儿听一耳朵那儿听一嘴的,已经大致知晓为何林大人会被突然叫回来忙了——辽国又吃了金国的败仗,如今金人占了原本辽国与我大宋接壤的两个州,边关又吃紧了。

有位兵部的大臣来军器监督办新一批的箭头时,他便与身边跟随的小官吏忧心忡忡地道:“照这样下去,辽国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连福来这样的小内侍都知晓,辽国一旦被灭,便轮着大宋与金人较量了,就像勾栏里的相扑手一般,相互要把人摔出去,迟早要分出个胜负来。

所以林闻安大人手里那什么猛火油造的火器,定要尽快改良好,量产供应西北边关才行。金人有良马有天下最强悍的骑兵,但人与马再强也强不过火器,而他们却没有如林闻安大人一般能为金国造火器的人。

林大人是取决胜负的杀手锏呢!

福来想着想着,又有些骄傲地昂起头来。

他可是伺候过林闻安大人的内侍!往后新的猛火油火器问世,能助我大宋大杀金狗,那说出去,也够他吹嘘的了。

福来傻呵呵地畅想着。

屋子里,林闻安也渐渐从血腥气息浓重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屋内沉于暮色,他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这里已经不是梦里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间腥臭幽暗的地牢里,黑暗中,他的手脚皆被铁链紧缚,他整副身子是被铁链吊起来的。

地牢的腐臭气息粘稠而浓郁,石壁上爬满青灰色的霉斑,火把突然爆裂的噼啪声惊醒了他昏沉的意识。

那时,他的双腿应该已经断了。

他在铁链的震颤中睁开肿胀的眼睑,悬挂的双臂早已失去知觉,断裂的腿骨弯曲成怪异的角度,身上不少溃烂的皮肉粘着破碎的衣物,交错绽开的鞭痕布满暗红狰狞的血痂。

地牢外很吵。

外头乱糟糟的一片喊杀声,他在梦中应该是又回到了那天。

晋王事败,正与残部负隅顽抗,亏他死到临头还记得他这个顽固的残废,命徐大郎来地牢了结他的性命。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火油味漫进来,厚重的牢门铰链发出呻吟,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没力气抬头,只看到徐大郎手中的火把在石壁投下摇晃的黑影。

徐大郎曾是他最为相厚的同窗与挚友,他与他同年科考,不同的是他被选为东宫侍读,徐大郎却落榜了。之后他接受了晋王的招揽,成了晋王府幕僚,坚定地站在了晋王这一边,与他这个昔年好友背道而驰。

林闻安劝过他很多次,晋王非明主,他并不愿听。

两人因此渐行渐远,彻底断交。

可是哪怕到了最后,徐大郎也已清楚知道晋王要败了,他提着长剑来到地牢时,林闻安曾以为他要杀他。

火把将他半边脸映成暖金色,另半边却沉在阴影里,梦里与当年一般无二,徐大郎驻足看了他许久,才附在耳边低声道:

“明止,赵伯昀待你不薄,晋王对我也是知遇之恩。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你我各为其主,我输了,可我不认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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