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条人鱼有没有把她的衣服翻乱,前几天走得急,还没来得及检查。
女巫冷漠拉开衣柜,心想是,如果阿兰妮斯真的乱翻她东西,那也不用再放衣服进来了,她会放进来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柜门打开那一瞬。
空了半边的内里也展露在奥莉安娜面前。
她的衣服还整整齐齐摆在一边,连衣角都没有乱,但是依稀能看得出应该是移动了位置。
像是有谁替她摆好过。
另一边以前杂乱的地方这时候一点东西都不剩,干净的仿佛从来没有放过东西。
连挂在上面的魔法袍也都带走了。
足够有序,但只剩下她一个人。
一切好像都恢复成了她最初的样子。
缓慢的,寂静的,即将孤独地步入死亡。
奥莉安娜微愣,一时竟然分辨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想法。
她恍然觉得胸闷,心底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浮现。
压得她喘不过气。
曾经她用尽一切方法寻找生机,试图从死寂中脱离出来。
尽管成功的方法让她实在不喜,但得到的馈赠奥莉安娜却难以割舍。
拥有生命的感觉太好了。
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体会。
不需要再时时刻刻都感受着自己生机的流逝,一眼能看见死亡的尽头却无能为力。
不需要再担心意识崩溃,灵魂消散,沉入亡灵之渊里承受着永恒的痛苦。
但现在,她好像又将回到这样的时光。
久违的孤寂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仿佛一层接着一层的海浪,裹挟而上,浸透她的口鼻,带来一阵阵窒息感。
奥莉安娜眉头越皱越紧,不由抬手按在心脏,那里微弱的跳动总算让她有了些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她这才发现。
原来失去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
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一点点探入她身体里,将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都剥离出来。
就像是她当初不断流逝的生命力一样,艰难地得到,又迅速地失去,永远留不住。
或许是这条人鱼在她身边太久了。
久得她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太熟悉太熟悉的东西离开,是会难以忘怀。
奥莉安娜扶住柜门,纷乱的思绪居然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了那只猫。
那只她还没来得及取名的猫。
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心脏处忽然由闷到痛,缓慢蔓延向她的四肢百骸,女巫皱眉微微弓身,向来毫无感情的灰蓝色瞳孔都在此时震颤了一瞬。
可能人类也不好。
连一点点情感都会影响身体。
她偏头,深呼吸试图缓解。
亡灵可不会有这样的毛病,她向来是不会感到痛苦的,所以在那只猫死去的时候,她也能冷静地埋葬了它。
可是为什么现在会痛?
或者说......在为谁而痛。
奥莉安娜缓了一口气,总算从那阵钝痛中恢复过来。
她看着空荡的衣柜,慢慢地闭了闭眼,反手关上门。
咔哒......轻微的响声就像是她的心房。
彻底关上。
女巫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难言的沉闷却没有因此散去,还在侵扰着她的心神。
她已经没机会给那只猫取名了。
所以......
叮——树屋的门响了一声,亡灵女巫穿戴整齐出来,目光里还带着倦容,但她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出门。
所以,不希望这次再错过些什么。
*
学院里,阿兰妮斯正摆弄着自己的胸章,上面精致的荆棘鸟仿佛有生命一般,会随着她的指尖挥动翅膀,躲开人鱼小姐的触碰。
这是阿兰妮斯最近才发现的好玩东西。
原来学院胸章上的荆棘鸟是用魔法凝聚而成的,可以做出反应,而且因为每个魔法师注入的魔力不一样,所以每个胸章的性格都有所不同。
她玩得不亦乐乎,那只荆棘鸟也跳来跳去的,一刻不能停。
“阿兰妮斯,这边。”
温多林无奈地看了看人鱼小姐的举动,出声喊人过来。
她倒没有制止阿兰妮斯,因为这是每一位新生都会做的事情。
没有人能忍得住逗弄一只小鸟,还是有灵性,听得懂人话的小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