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床的,你想干什么?现在可不是自由活动时间!”
口罩医生厉声喊道。
可切西娅充耳不闻,她避开中年男人胡乱挥舞的四肢,手刀精准砍向其后脖颈。
“晕了,现在绑上吧。”
视线对上眼睛瞪圆的口罩医生,她漠然道,又自觉地走回窗口的床位,安静躺下。
“……”
对方看了看双眼紧闭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装死的切西娅,愣是没敢再喊第二句话。
“我…我还有事。”他嚅嚅地对维尔伯特说,“你记得给三号床的喂药,我先走了。”
说完,口罩医生转头就走,啪地将房门关上,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处理好中年男人,维尔伯特又借着查看情况的名义,走到了切西娅的病床前。
“你有闻到血腥味吗?”
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三号床血液的气味很独特,和古籍中记录的人类血液类似。我在其他病人身上没有闻到相同的气味……”
“你说,他会不会是人类?”
这可不能被他发现!
本来人类就少,她们魔族还不够用,再加上血族怎么够分啊!
切西娅瞬间警觉起来,她坐起身,假装配合维尔伯特检查。
“人类都灭亡了几百年了,怎么可能是人类。”她解释着,“血液的气味也可能是因为药物干扰,从而发生了改变。”
“毕竟这里的药物,你我都没见过,还是别想太多了。”
虽然还是抱有疑问,但他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
维尔伯特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病房。
……
夜晚,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病房的墙壁上。随着云层的浮动,墙壁上的裂缝若隐若现,宛如一张张扭曲的笑脸,窥视着房间中的人们。
或许是因为白日中见到了“他”,切西娅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诡异的法阵、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周围人的惊恐与怜悯,还有那两具干枯僵硬的尸体……
幼年的她神色冷漠,站在尸体旁,一步也无法移动,而旁边的男孩却冲她扬起笑脸,刺鼻的气味几乎要将她溺死——
啪嗒。
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
切西娅猛地惊醒,她睁开眼,近距离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张脸半边已经完全烂掉,皮肉粘连在一起,勉强垂挂在脸颊上。鲜血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切西娅脸上,摇摇欲坠的肉块就快要触碰到她的鼻尖。
对方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声音像是玻璃与锋利的指甲进行摩擦,刺耳且令人毛骨悚然。
“…你醒了?”
这张脸不知注视了她多久,那沙哑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欣喜。
“好痛苦……我的头好痛啊……”
那人一边哀嚎着,一边用手指不断去抓挠自己腐烂的皮肤。
与普通人的挠痒不同,他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手指完全戳进了肉里,恨不得洞穿自己的头颅。
不仅是脸颊,他的十指也彻底溃烂,上面甚至还挂着脸上挖到的碎肉,仿佛他这般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杀父仇人一般。
原本脸上的皮肉还能勉强挂住,经过他这么一折腾,皮肉大块大块脱落,掉在切西娅的枕边。
“你吃药了吗?”
她语气平静。
早在刚醒来的时候,她就凭借那完好的半张脸,辨认出对方就是三号床的中年男人。
“药…吃了,我全吃了!”
男人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瓶口向下,努力摇晃着,可什么也没倒出来,里面是空的。
“可是我还是好痛啊…求求你,救救我吧!”
他不是轻度焦虑吗,之前看他还挺正常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切西娅眉头紧锁,拿出了维尔伯特给她的特效药,递给了男人。
“吃这个吧。”
“谢谢,谢谢你,我的病有救了,有救了!”
男人感恩戴德地接过药丸,毫不犹豫地将其塞入嘴里。可奇怪的是,他的症状没有任何缓解。
“好痛!我的脑子里面有什么在咬我!头好痛,我受不了了!”
在他拼命地抓挠下,那半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