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念其往日之功,且此次过失亦非重大,故朕决定功过相抵,不予升降,以示宽仁。望易宁能以此为鉴,自省自励,日后行事更加周全,不负朕之厚望。
兹有陇州青东寨略卖人口一案,案情重大,影响恶劣,朕心甚忧。着即命新升刑部司员外郎白若松与刑部司郎中易宁,即刻启程,前往陇州,深入调查此案。
务必秉持公正,明察秋毫,将涉案之人绳之以法,解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之中,证国法,以安民心。
朕深知此行责任重大,望二位卿家同心协力,不负朕命,速速破案归来,朕必论功行赏。”
徽姮声音轻缓,毫无平仄,让人没有一种听圣旨的威严感。
她话音刚落,女帝便睁开眼睛,双眸涣散着看向她,开口,却是问了个和圣旨毫无关系的事情。
“今日咱们的云麾大将军,可是突然替那易宁求情了。徽姮,你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徽姮知道女帝在担心什么。
尽管已经执政二十多年了,可她这皇位当初本就来得不明不白,导致她日日夜夜都在担忧权力会如同流沙一般,自自己的手指缝中溜走。
她想把控一切,却又无法真正做到掌控人心,因此只能借助外力,甚至不惜落下癔症的毛病。
徽姮这次没有再推辞一句“臣不敢妄言”,而是直言道:“陛下何必担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反正,他也不可能逃出陛下的掌控的。”
徽姮的话仿佛是一记强心剂,狠狠打在了女帝的胸口。
她伸手,摸着自己锁骨下方,靠近手臂的位置,喃喃自语道:“对,没错,我不用担心,反正只要我还有母蛊,他翻不出什么浪来。”
随着女帝的抚摸,徽姮感觉到自己同样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开始在皮下一鼓一鼓地游动起来。
并不痛,但是存在感强烈,有种细细密密的恶心感,让她口腔中泛出一口腥甜。
徽姮不得不提醒道:“陛下。”
女帝如梦初醒,赶紧放开手,停止了催动蛊虫的动作。
她自己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放开手以后往背后一伸,将手掌夹在了后背与圈椅靠背之间,防止自己在无意识间再度做出这个不妥当的行为。
女帝心里明白,蛊虫对她的身体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再这样下去,谁也说不准她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可是比起死亡,她更加害怕的是,在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丢失对一切的掌控权。
女帝顿了顿,慢悠悠开口道:“着翰林院重新拟旨,青东寨略卖人口一案,教咱们大将军也一同前往。”
第128章
太女自丹凤门与众人告辞,便麻利地带着东宫左卫率离开了。
白若松的意识还算清醒,但身体已经僵直到无法动弹了,眼皮也似坠了千斤重物一般,一个劲地往下落。
身后的钦元春注意力都在自己扶着的崔道娘身上,见她几近昏厥,下摆都氲出了一大摊血,为难开口道:“将军,咱们要不要先寻个大夫看一看啊?”
云琼一回头,恰好看见了垂着头的白若松,见她眼皮将闭未闭的模样,一时只以为是有所困顿,便先行略过她,直接对着钦元春开口道:“先将人带去刑部,再……”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知晓白若松残毒发作的易宁晚一步一回头,恰好就瞧见她闭全了眼皮,失去了支撑力道的身体往一侧倾倒的模样。
她面上如同面具一般,常年不变的的疏离终是皲裂开来,微微张开着嘴唇,从喉管中发出一声短粗的惊声,下意识就抬起了双手要去接。
但有人比她更快。
易宁只觉身边山岳一般高耸的人,犹如离弦之箭,只在一个眨眼间隙便蹿了出去,坚实的双臂展开,牢牢勾住了白若松。
白若松像是昏迷了过去,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即便被云琼勾住了腰肢,身体也在不断地向下沉。
云琼不得不半蹲下去,支起一条腿撑着白若松,让她的脖子靠着自己的手臂,头颅则顶在自己的前襟处。
易宁匆匆上前,跟着蹲下身子,举起手掌拍了拍白若松的脸。
她用了一些劲道,但也不算太重,不过白若松皮肤瓷白且薄,一下就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易宁并不在意这点印子,总归在大理寺监的时候她也打出过印子,之后很快就消退了。
她见相同的力道下,白若松并没有醒来,深感不妙。手掌往外一抡,就要加重力道,却被云琼伸出手臂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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