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松感觉有些尴尬,转头去招呼钦元春,还好钦元春是个活泼的,随着她一道在孟安姗的旁边坐了下来,众人开始分食一个油纸包里头的羊肉馅食追子。
白若松不爱吃太干巴的东西,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好的防腐技术,头两天还能吃点带馅的,时间长了,就只能吃干巴的胡麻饼和肉干了。
等众人都拿了一块以后,孟安姗收回举着油纸包,自己挑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望着后头的马车,含含糊糊地问道:“真的不用叫醒云将军么?”
说到这个,钦元春面色就古怪起来:“真是怪了,将军是出了名的警觉,从前行军,便是两夜没阖眼,也绝不会在喧闹的马车上睡着的啊。”
白若松低头啃食追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问到她头上来。
但是事与愿违,钦元春只是自己思索了一小会,立即便转向白若松,偷偷摸摸道:“你小声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哄将军睡着的?”
白若松逃避一般地抬头望向天空。
时节近秋,天高气爽,湛蓝的天万里无云,望得久了一时竟有畅游汪洋之感。
钦元春多年行军,习惯了狼吞虎咽,在等待白若松说话的过程中,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整张食追子,翻着包袱到处找东西。
“怎么了?”孟安姗探过头来,将手里的油纸包又往她面前递了递,“食追子不够,这里还有呢。”
钦元春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用手肘一捅白若松,手中做了个动作。
“额……”白若松目光游移到一旁,也学着钦元春的样子,捅了捅孟安姗,“她要水囊。”
孟安姗终于反应过来,稀奇地“咦”了一声,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一边递给钦元春,一边问白若松道:“你看得懂云血军的暗语?”
钦元春猛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角,也跟着问:“咱们车上的水囊我咋没寻着?”
白若松是左耳朵一个问题,右耳朵一个问题,在脑子里打架了半天,最终还是转向孟安姗道:“能懂一些。”
说罢,迅速把剩下的食追子往嘴里一塞,站起身来,含糊不清道:“我去湖边洗洗手。”
被无视两次的钦元春手中还举着水囊,看着白若松远去的背影,诧异道:“她这……是对我有意见吗?”
孟安姗安慰道:“安啦,我觉得她就只是文人的臭毛病,爱干净罢了。之前分巡的时候,只要是住客栈,她都必须洗澡哎!”
“哇,我们行军的时候,半个月不洗澡,身上都臭了!”
另一侧的白若松根本不知道二人在背后使劲蛐蛐自己。
她嘴里叼着羊肉馅的食追子,往灌木深处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了一条小溪。
小溪很浅,清澈见底,但水流湍急,河道里头垒叠着不少光滑的各色鹅卵石,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芒。
白若松鼓着腮帮子,塞进最后一点饼子,这才蹲下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帕子。
帕子是擦拭痕迹用的,虽然白若松已经偷偷用空水囊洗过一次了,但总觉得没洗干净,只能偷偷摸摸装起来,打算休息的时候再找地方洗一洗。
幸好这附近有水源。
白若松微微红着脸,将帕子伸进溪水之中,一边清洗,一边在脑内唾骂自己。
动手的时候被色心控制,冷静下来以后才知道羞耻么?
白若松啊白若松,你怎么就这样色胆包天呢,那可是……
可是他真的……
白若松刚拧干手中的帕子,脑海里便又忍不住想起那双失去焦距的,湿漉漉的猫儿一样的浅色眼眸。
要命。
白若松一把捂住自己烫到可以直接烙饼的脸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渴望着见到这样的云琼。
她就是故意的,就是非要欺负他,就是要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咔哒”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踩断了一截枯枝。
白若松立刻回神,转身过来,将帕子往身后一藏,手指勾住了手腕上袖箭机括的圆环,以一个紧绷的姿态,盯住了溪边那发出声响的,茂密的灌木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一只带着臂鞲的手臂,拨开了杂乱的灌木,高大的人影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便自阴影当中踏了出来。
白若松看清了来人那方正的下颌,以及横亘了整个面部的,骇人的刀疤。
是钦元冬。
她神色阴鸷,目光冷厉,垂在一侧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匕。
白若松不敢放松警惕,对准钦元冬,手指勾着圆环往后拉,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机括上好了膛,随时准备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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