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主持大局的是老厨娘,但其实大多数杂活都是小徒弟在操持,她忙得脚不沾地的,根本没什么时间去注意厨房进了什么人,便又转向自己身边那位离得最近的帮工,问道:“进过生人吗?”
帮工就更不知道了,毕竟对她来说这府里的每个人都是生人啊。
正在几人面面相觑之时,后头的白若松总算赶了上来。
她跑得有些喘,后心都出了一身薄汗,跨进厨房大门的时候,还被过高的门槛绊了一下,撞在了云琼结实的后背上。
小徒弟从牙缝里吸了口凉气,老厨娘却是认出了白若松身上的是官服,心里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想。
云琼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身形纹丝未动,核心收紧的同时缓缓手臂向后一伸,抓住白若松的肩膀,借力给她稳住身形。
白若松有些赧然地抿着嘴唇,站稳后从云琼的身后探出头来,强迫自己不要去管大厨房里头那些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集中注意力扫视一圈后,指着墙边堆砌如山的食材当中的一个竹篾背篓道:“是那个!”
云琼身形一动,白若松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站在了那个竹篾背篓前,手指捏住了边缘探头看去。
白若松心里一跳,第一反应是云琼这个动作太危险了,万一那竹篾背篓有什么问题,他不就直接中招了吗?
但很快,她又想起云琼身上有高帝御赐的药熏,寻常暗算奈何不得他。
“没什么问题。”云琼直起腰来,眉心挤出一条细线,问老厨娘道,“可看见了送这一背篓冬笋的人是谁?”
老厨娘和小徒弟都表示没看见,倒是那位帮工战战兢兢开口道:“我,我看见了,但我不知道她是谁,见她送冬笋进来,只以为是府里的哪个侍从。”
“府里的侍从你不认识?”白若松问。
帮工便解释了一下自己是昨日才被借来大厨房的,不认识将军府里头的侍从。
云琼:“那人生得什么模样,身形几何,声音有什么特点,进来以后又说了什么,一言一行,每个字你都回想过后,复述出来。”
他声音低沉,面色也有些板正,一身煞气十分下人,帮工顿时哆嗦了一下。
“我,我不记得了啊。”她年纪不大,受不住这样的逼问,顿时眼眶就红了一圈,脑子里也一团浆糊,“好像,好像还挺高的,就……”
“冷静点。”白若松拍了拍帮工的肩膀,安抚道,“想不起来也没事,就说你想得起来的就行。”
她清楚普通百姓不和大理寺与刑部官员一样,拥有观察入微的习惯,也知道人在慌乱之下,记忆可能会有所偏差,逼迫不得,柔和了声音引导道:“你仔细回忆一下,应当是个比你高半头的女人,一身灰褐色的短褐,皮肤晒得有些黑,额上围着一块脏兮兮的麻布……”
白若松生得人畜无害,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天然就能让人放下戒心。
帮工在她的引导下,果然冷静了下来,脑子里也渐渐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好像是。”她仍旧不太确定,但还是鼓起勇气往下说道,“我当时正在给刚杀的老母鸡烫了拔毛,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来送冬笋。我以为是府里的侍从,头都没抬,和墙边的东西摆在一块就行了。”
“很好,你的记忆力不错。”白若松夸赞地拍了拍侍从的背脊,继续柔声问道,“然后呢?”
帮工挤起眼睛,努力搜刮脑子角落的回忆:“好像又过了一段时间吧,我不清楚,应当是在墙边停留了一会,等我拔了半边的毛,把那老母鸡翻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蹲在了我旁边,我往旁边一看,发现不是大厨房的帮工,因为大厨房的人有围裙,而且也不会在头上戴这么脏兮兮的布。”
白若松想,看来的确是那个女人。
“我嫌她碍事,本来想让她滚一边去,还没开口,那女人就问我,厨房里头还缺不缺什么食材,她一块给弄过来。知道她是要帮忙的,我态度就好了点,说食材得问将军府的老厨娘,我是帮工的,不负责这一块,她就起身走了。”
白若松和云琼的目光瞬间转向老厨娘,老厨娘紧张地捏着自己身上的围裙,辩解道:“虽然我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但是我肯定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厨房都是食材,她头上戴着脏麻布,我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大声斥责她,厨房里的其他人也会听见。”
“对,师父肯定会骂她。”小徒弟信服地颔首,“但我们都没听到师父骂人。”
“等下。”又有一个离得远的帮工上前来,道,“这么一说我有印象,有人过来问过我将军府的老厨娘在哪里,我回了一句不知道。不过我当时正在切丝,不能挪开目光,便没有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不确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无妨。”白若松温和一笑,鼓励道,“她问完你就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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