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好奇她想问什么,但缪意菱并没有深究。
祁碉不主动问她,她正好可以主动挑起话题,掌握对话的主动权,用最少的信息换取祁碉知道的信息。
缪意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祁小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无数的问题在缪意菱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你喜欢吃什么?
祁碉有些错愕:啊?
这什么问题?
缪意菱说:刚才看你点单的时候很久没有确定,我怕是因为我找的这家餐厅不合你的胃口。
她没有说出自己其他的猜测。
祁碉摆了摆手,急忙解释说: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选什么菜才好。我平时不太常吃动西,所以也没什么喜欢的。
其实缪医生你选的菜都是我很喜欢的。
因为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吃过的几样东西,汤和土豆泥。
缪意菱笑了笑:那就好。
祁小姐食欲不振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她问。
祁碉摇头:应该是因为我的精神疾病吧,我就是不想吃固体的东西而已。
缪意菱点了点头,这和她之前的猜测是一样的。
对于祁碉的坦诚,她礼节性地回答道:我很抱歉。
祁碉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后知后觉,对于和一个陌生人单独吃饭感到有些不自在:没事。
餐桌上一时陷入沉默,这时候两人点的餐品都到了,祁碉开始借进食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无措。
因为她的精神问题,对于很多食物,祁碉都尝不出味道,只能靠咀嚼时候的口感和餐品的名字原料等,在脑子里推断嘴里的东西应该是什么味道。
这个过程很无聊,毕竟想象得再多,该尝不到还是尝不到,所以祁碉这段时间一直靠营养液生活着。
味同嚼蜡的食物没有餐馆本身对她的吸引力大。
在缪意菱也低头吃饭之后,祁碉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
餐馆内部并不宽敞,厨房的入口隐藏在一道无人的柜台之后,天花板很高,上面是涂着崭新的荧光涂料的潦草风格涂鸦。
在店里进餐的人不多,算上她和缪意菱一共也只有两桌而已。
店员目前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左耳打了耳洞带着一只夸张的耳环,几分钟前刚从厨房走出来给她们上菜。
就在祁碉观察的时候,店里又进来了两个人。
令人惊奇的是,两人从身高长相、表情神态到走路时的动作幅度,都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是复制粘贴,简直没有任何区别可言。
两人梳着贴着头皮的短发,身上都穿着相似的黑色衣服,看设计像是某类制服,左右肩上各有几个亮黄色的字母,绣在两道平行的花纹中间。
带耳饰的年轻人从后厨走出来,手里什么却也没拿。
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自若地招呼两人先坐下,然后转身打开了餐厅角落处的那扇小门,钻进了像是储物间一样的地方。
祁碉看的入神,缪意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优雅地将碗放在桌子上,问道:祁小姐对巡逻队有兴趣?
祁碉:巡逻队?
缪意菱给她科普:就是维护治安的一只队伍,平时会辅助人类警察视察街道,有异动随时上报联邦军。
祁碉说:我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像的双胞胎,居然还从事了同一个行业,她们的长官不会认不清人吗?
这小疯子还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缪意菱心里好笑地想道。
她把嘴角的一丝笑意压下:巡逻队整支队伍都是同一型号的军用武装仿生人,平时执勤的时候都长得一样,只有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才会改变容貌。
祁碉知道自己犯了傻,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这样。
另一边,察觉到祁碉和缪意菱视线的两个仿生人,冲着祁碉的方向站起身,行了一个礼。
刚好年轻人也从储物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瓶瓶罐罐撞击发出的清脆声音,祁碉想起那好像是萨姆经常会喝的金属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