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倒是超出缪意菱的意料。
满地的机械零件,以及高悬在墙上的、据说是祁碉亲手绘制的义肢内部结构图,让兽医有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猜想。
路易莎?
缪意菱喊了一声。
啊?路易莎小姐也过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齐勉莫名其妙地问道,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路易莎的踪迹。
他和祁碉对视一眼,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
她喊得是我,晓雅回答道,声音中居然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笑意。
齐勉说你很聪明,我之前还不信,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名不虚传啊。祂对缪意菱说。
过奖了,还是你给我提供这么明显的证据,我才会反应过来。缪意菱说,我们发现义肢之后,给我开门说一切都好的人,是你扮演的路易莎吧?
话音刚落地,她却反驳自己道:不,应该说是,你扮演的是扮演你的路易莎。
祁碉茫然地啊了一声。
齐勉也不解:.什么意思?
晓雅,你才是当年和祁碉一起在尖科工作的那个研究人员,对吗?缪意菱紧紧盯着晓雅的双眼,若有所思地问道。
躺在隔壁的路易莎,连干扰器是什么都不知道,作为研究团队的一员,这种反应根本说不通。但她表现得还认识祁碉,并不是失忆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年照片上的那位研究员路易莎,和这个路易莎是有着相同外表的两个人。
晓雅点了点头,表示了对这个答案的肯定。
我问你,你们之前认识吗?缪意菱说,那张照片在网络上并不能找到,即使找到了,只根据照片也根本就不知道你真实的身高。
但路易莎不仅知道,甚至是神态之间,也与你在照片上表现出来的相似。
晓雅敲了敲自己脸颊的下方,那里和脖子相接的部位,光洁一片,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曾存在过用来区分仿生人的那种漆黑编号。
仿生人说:这个东西,就是她去掉的。
我不知道她的原名,只知道她的代号是a7,是一个黑医。
我是她接到过的第一个想要去除编号的仿生人,路易莎的脸也是她给我做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仿生人的异常,并且留下了路易莎这张脸的各项数据。
我不知道她和联邦军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但在我去除标记之前,我正在遭到联邦军的暗中监视。
缪意菱蹙起眉头。
照片上的研究员,有人现在失踪,下落不明,有人已经被害,祁碉失去一起记忆和社会地位住进了垃圾场。
现在,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人,却被证明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原来的那个研究员也一直在受到监视和威胁。
项目组的研究中,到底发生什么了?缪意菱说,联邦军这样针对你们,我猜是因为干扰器的事情。
晓雅说:你说的没错。干扰器会截断丘瑞斯的信号,控制器也会改变丘瑞斯发出的信号,因此我们在研究过程中,难免会对丘瑞斯本身的信号波段进行监测。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丘瑞斯本身出现了种种问题。丘瑞斯的能量已经开始衰弱,有的信号的失控发出错误的指令,会导致仿生人出现异常。
晓雅的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和其他很多仿生人不同,我对人类没有那么多尊敬的情绪。虽然不能伤害人类,但却可以把人类的义肢从人类身上卸下来,无视人类的痛苦。
我之所以加入尖端机械科技集团,就是因为想查清楚我身上出现的异常是为了什么。
所以看到那组异常波段之后,当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就已经反应过来。
丘瑞斯的衰弱和失控,就是一切异常的源头。
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我也不会是唯一一个出现问题的仿生人。
而我的异常,全部是针对人类的。我正在对人类从尊敬,变得麻木,现在已经可以通过义肢伤害到人类。
对人类义肢产生的憎恨,意味着我们对人类原本的爱正在变得扭曲。
缪意菱敏锐地抓住重点:你对人类的负面情绪这一点,还在继续发展吗?
晓雅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一直在听着两人对话的祁碉和齐勉纷纷愣在原地。
如果这是晓雅身上发生的变化,就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个仿生人的变化,而很有可能代表着所有仿生人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