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碉闷闷地嗯了一声,拒绝离开缪意菱的锁骨。她的双手在缪意菱的腰后紧紧交叉,把兽医紧紧锁住。
缪意菱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小臂,示意她放开:乖一点,给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她扬了扬下颌,关于这个地方。
她四处打量着,不知为何这个地方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现在,她终于想起来,这个空间中的一切机械造物与工具,都按照混乱中带着一种古怪秩序的方式排列着。正是这种排列方式唤起了她的记忆。
几个月前,当她们还住在城西垃圾场的绿皮罐子里时,祁碉的东西也是这么摆放的。
当然,那地方的空间狭窄,看起来要比这里杂乱的多,但那种自成一派的布局方式却非常类似。
缪意菱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想要让她重新回到诊疗仪器上的祁碉摇摇头:你刚才说你在听安乌娅的声音?
祁碉把金属薄页挪了挪,放在两人中间:安乌娅把这间房间中大部分装置的建造过程都记录在这本书上,但我发现
里面还有一些关于她个人生活的事情。
缪意菱感兴趣地挑起一边眉毛:比如?
她上学的事情,还有殷密青。
缪意菱摩挲金属薄页质地的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看祁碉,眼里透出些惊讶:殷密青?安乌娅和殷密青是什么关系?
祁碉把录音又放了一遍给缪意菱听。
身为地表人,或者说是自我认知是地表人的人机混合体,祁碉对地心的事情并不熟悉,所以只能从录音中推测安乌娅与地上坟墓的关系。
而地心人缪意菱则听出来了更多信息。
殷密青是从地心逃上来的。缪意菱沉思道。
祁碉愣愣地问:逃上来是指,她被你说的怪物追赶的过程中顺着地心裂缝跑上来的吗?
缪意菱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怪物,虽然我说她是逃上来,但并不代表她是被迫的。
一个世纪以前,地心还对科学非常厌恶,每个表现出对科学感兴趣的小孩子,都会被送到神庙里面去呆上几十顿饭的时间。
当她们再出来后,就没有任何人展现出对科学的兴趣了。
有个长辈曾对我说,缪意菱皱起眉,神庙会对这些孩子进行洗脑,把他们具有毁灭性的兴趣全部洗去。
祁碉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明白了缪意菱说的逃是指什么。
缪意菱接着说:在录音里,她提到殷密青的身上沾着泥浆,应该是因为殷密青是从地心裂缝中通过,所以身上粘上了裂缝中的土。
她避开了关于沾满泥浆的小兔子的形容。
在曾在光冠城中大学就读的学生眼中,殷密青一直是足够威严而聪慧敏锐的权威形象,缪意菱实在难以把安乌娅的形容套在她的身上。
地心裂缝?
这个词对于祁碉来说稍微有些陌生,缪意菱在刚才的对话中连着提了两遍,于是祁碉出言问道。
缪意菱反应过来:这是地心人对地心通道的说法。
一个世纪之前,地心通道还没有修成通道,这里只是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地表贯穿地心。精神体是鸟类的地心人可以直接飞上来,但地表人很难下去。
祁碉若有所思:所以殷密青的精神体是鸟类?
缪意菱说:至少有翼。
她转过头,问祁碉:你都听完了吗?
祁碉摇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翻开的那页:我刚听到这里,你就叫住我了。
缪意菱点头:那继续往下听,我和你一起。
知道的信息越多,掌握住主动权的可能性越大。缪意菱想。
只是,接下来听到的东西出乎了她们两个人的意料。
殷密青对学习科学,尤其是机械工程类的知识,有着超乎常人的热忱,更加难得的是,经过了短短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她在这方面的天赋逐渐展露。
事实证明,她是个不逊于安乌娅的天才,只是起步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