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那些人无非是怕田修斐争家产罢了。
但谁能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书香世家,完全是靠家主那“低贱”商户女出身的夫人撑起来的。
这些人是真蠢啊,根本没有察觉田母偷卖嫁妆一事,就连田修斐要去的书院,也不知在何处。
就这样,年幼的田修斐来到云家,徐晨星和云见山从此有了一个哥哥,一个永远温润如玉、宽容弟弟的哥哥。
见田修斐伤怀,云见山也是不忍,记忆中他和田修斐一起长大,自是知道这人重感情。
田修斐视程忍冬为挚友,好友离去,田修斐也是去了半条命了。
最后,田修斐把那盒金银换了一个最豪华的骨灰盒,收敛了程忍冬没被烧成灰的尸骨。
田修斐又买了辆马车,带着程忍冬的徒弟砚儿走了。
临走前,云见山看到田修斐拿着一纸诏书,彻夜难眠。
云见山看了,是诏程忍冬回盛京为官的诏书。
想来程忍冬是被贬谪到了这里,又或是被排挤辞官流落此处,总归是郁郁蹉跎一生。
田修斐向来不喝酒,临走的那一晚,难得喝了些酒,嘴里念念叨叨。
这人真是嘴紧,喝了酒也没透露出啥,只念叨几个人名。
云见山仔细分辨,皆是熟人,田母、云母、晨星、忍冬,还有——自己。
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早晨,田修斐驾着车,车里的孩子抱着骨灰盒,缓缓离开了程忍冬的死亡之地。
雾渐渐浓了,遮住云见山的视线,云见山知道,梦要散了。
梦散人醒,云见山躺在床上发愣,心里怅然若失,总觉得恍若若失,心里不踏实。
云见山起身,去了宁大哥的值房,程忍冬正在埋头做账,云见山在一旁静静看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来之前满腹的话,见了人却难以开口。
云见山知道,此时的程忍冬,不需要帮助。
少年时期,最是敏感多思,很多时候,不能接受旁人贸然的善意。
再一个,这时的程忍冬,估计和母亲的矛盾还没有那么深。
云雾书院甲班生,这个身份,应该能勉强让程母满意了。
而程忍冬应该有自信,在未来他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让母亲满意或是闭嘴。
云见山的视线过于强烈,程忍冬停下笔,看向云见山问:“见山是来找宁大哥吗?他刚刚出去了。”
云见山摇了摇头,眼神灰暗:“不是,我来看看你。”
“看我?”程忍冬脸上微讶。
云见山进屋找了个椅子坐下,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向程忍冬笑了笑,不正经地说:“是呀,来做监工!”
程忍冬无奈摇头,叹道:“你想看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