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桌面上的药方,沉沉的面色中潜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茫然。
陈三显然想得入神,甚至没察觉到杜宣缘的靠近。
“去年我曾问你,太后这场病痛会持续到几时,你说大约有两年光景。而今不到半年,太后便猝然薨逝。”
杜宣缘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陈三回过神后,面色依旧异常难看。
他一直在修改药方、增减药量,可这两个月,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太后那像是泄洪般流失的生命。
真奇怪。
会加剧病痛的药方是出自他手,努力挽救太后急逝生命的人也是他。
太后薨逝后,站在这里郁郁不语的人,也是他。
就在这时,杜宣缘递给他一样东西。
“查查这里边是什么成分。”她道。
陈三抬头,看到那个小小的药瓶,他近乎直觉般认为杜宣缘给他的这个东西,与太后骤然加重的病情有关。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艰涩,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药。”杜宣缘答,“从素雪那里得来的。”
陈三明白过来。
他接过药瓶:“好。”
声音有点平淡过头了,握着药瓶的手却攥紧到指尖发白。
杜宣缘走后,陈三便倾倒出瓶中的药丸,郑重其事地取出一粒,用温水化开。
国丧在前,皇城中不敢有一点丝竹管乐之声。
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走亲访友。
陈仲因见杜宣缘回来,将一封信递给了她:“母亲的信。她从外祖家搬了出来,经营着当年陪嫁的几个铺子,另租一座小院,邀我们过年去一趟。”
不过信落款的时间是在除夕前。
谁也没想到太后会在正月初一薨逝,即便愿意去,而今也去不成了。
陈家那边自然也有来信。
虽然已经断绝关系,奈何陈家人不要脸,杜宣缘没有回皇城时便三天两头来一份邀约,她回到皇城后更是不得了,几乎日日都有邀请一聚的信函。
连陈仲因都不乐意看,这些信自然都被守福挡回去。
“不过年节也好。”杜宣缘呵出一团冷气,“就在家中围炉煮茶。”
今年的皇城似乎比往年更冷些。
他们过了一段颇为闲适的日子,待到太后下葬,春意悄然生发,杜宣缘又要回北地驻守。
在此期间历王找过她几回,都被杜宣缘想办法推拒。
见撬不动这块倔石头,历王也不再在杜宣缘身上浪费时间,转而勾结起朝中其他大臣。
这都不需要她从系统地图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