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房间。”
柯熠把她抱起后,径直往程郗那屋走。
“我来我来,我来转!” 程郗说得是门把手,柯熠抱着程郗,手腾不开,没法开门,“你当心点,门框都撞我头了!”
于是俩人从十七号做到了十八号,嗯,也算一种庆祝方式。
庆祝他们即将在一起的第四年。
......
转眼临近年底,平安夜前夕。
冬日的沪市,潮湿的寒气无孔不入,屋外白蒙一片,视野所及之处都被朦胧寒意浸染。
好在屋内暖烘烘的。
“你在看什么?费曼物理学讲义?” 程郗端上刚洗好的草莓,柯熠正闲散的靠在沙发上看书,手撑在扶手上、看得专心。
“随便看看。” 柯熠合上了书,接过程郗手里的果盘放到茶几上。
程郗背靠到另一边扶手上,两条腿翘到柯熠的身前,喂了颗草莓到柯熠嘴里,“甜吗?”
柯熠紧了紧眉,“酸。”
“ok,那我不吃了。”
坏女人。
“我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回我妈那儿。” 程郗悠悠道,“alice 说我妈的手腕扭伤了,我去看看她,顺便带点国内的膏药和敷贴过去。”
alice 是沈郡如的华人保姆。
柯熠没时间,他最近忙,奚彦淞快回国了,他得侯他。而且除了学业,他平时也要给他爸“打工”。
柯靖以前经历过的一切他都得经历。
“去多久?”
“不会太久。” 程郗把身体往柯熠那儿倾了倾,嘴角上移,笑盈盈道,“你生日那天我肯定会赶回来。”
被程郗放过几次鸽子,柯熠有点不信。
“我明天让常叔送你去机场?”
“不用,尹颂去伦敦看他妹,他也去机场,我蹭他车。”
...
阿姆斯特丹 · 沈郡如家
沈郡如的手腕没事,抱陈渊去超市时,手脱力,扭到了。
但她的精神非常不好。
“我妈这个状况,持续多久了?”
alice 支支吾吾,“她之前只是说她睡不着觉,去开了些安眠药,以为只是神经紧张。但她最近越来越不对劲,经常发呆,还说「活着没意思」之类的话。我跟我女儿说起这些,她说很像抑郁症的症状。”
“程小姐,我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你妈妈这个情况,我真的很害怕,现在家里就我和你妈妈还有你弟弟。先生几次来都想带走你弟弟,你妈都跟他打起来了,警察都来过好几次,我不会乱讲的。” alice 垂头丧气,“我只想安安稳稳工作,我也有女儿要养,我女儿大学还没毕业,这个抑郁症如果严重了 ... 是会 ... 那我真的一辈子没法心安了。” alice 避开了「自杀」的字眼。
“其实如果仔细回忆的话,你妈妈生完你弟弟情绪就有些不对了,那时候就说失眠,平时话也变少了,我还以为是带你弟弟累的呢。你和先生都很少过来,说不定那会儿就有产后抑郁了。你别看你妈性格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里很苦,我也是女人,我懂她的。” alice 说不停,“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在你告诉她先生出轨之后吧,接了你当时那通电话以后,她就没睡安稳过。我经常半夜起来上厕所都看到她关着灯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
听到这,程郗的心感觉被什么东西骤然攥紧。
撕扯拉拽着她的自责、愧疚,摇摇欲坠。
“谢谢阿姨。我想办法劝她跟我回国,不会为难你。”
沈郡如在国内时,有自己的事业、也曾是活得那样鲜活、骄傲的人,怎么就如今要在这里过这种鬼日子。
一如当初在程骏家,她恳求沈郡如让她能留在国内时的模样,她此刻,也下蹲到沈郡如身旁,两手握住她的手,仰视着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沈郡如,“妈,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沈郡如沉默不答。
“跟我回国吧,我们找最好的离婚律师,弟弟和钱,我们都要。绝不便宜那个混蛋。好吗?”
沈郡如深吁一口气,混沌只是她的表面,她的心却好似明镜,“程郗,你长大了。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我当初是带着骄傲来的这里,我没有办法灰溜溜的回去。” 说到这时,沈郡如才别过头看向她,“我想你应该懂我的,对吗?”
程郗当初秉着一口倔气,怎么都想要留在国内,她当然懂她。这是在跟自己较劲,哪怕毫无意义。
她理解。
但她不能。
...
“怎么了?” 柯熠的视频电话打来。
程郗整个人很颓丧,磨了几天,她已逐渐没有了耐心,整个人,好似被沈郡如的倔强抽干。
她想开口一股脑全倒给柯熠,又怕他听完直接一张机票飞过去。
“没事,有点累,我明天晚上飞机回国。”
柯熠的嘴角敛不住上扬,“特意赶回来陪我过生日?”
“想多了你,我回来过平安夜的。”
柯熠笑得开心,“航班号发我,我有空,我来接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