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想:我果然是个音痴。
“孩子们,吃饭了。”楼下保姆喊。
吴天旺反客为主,带着一堆同学赶去客厅。
池雨慢了一步,何奕宁走到他身旁,“池雨,好听吗?”
池雨点头,有种错觉,何奕宁现在像个等待父母夸奖的小孩子,“好听。”
何奕宁勾着嘴角,“这是我在中考完的假期写的谱子。”
“中考完?”池雨若有所思,放松的大脑无遮无拦,问,“所以你中考完后不快乐吗?”
何奕宁顿住。
池雨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哦,没有,我随便……”
何奕宁刚弹完钢琴,右手手腕隐约作痛,他合拳忍住疼痛,察觉出池雨的局促时,忙道:“对,不快乐。”
池雨疑惑地扬了扬眉尖,“是吗。”
何奕宁笑容酸涩,“有太多原因了。没想到你能听出我当时谱曲的心情。”
转角处是楼梯,池雨小心地踩上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敷衍道:“我随便猜的。”
有什么能让一位衣食无忧的大少爷不快乐的?
池雨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而何奕宁躁乱的心境竟意外地平和了一瞬。
他幼稚地想起来语文课上老师那句“高山流水觅知音”,心中埋藏着的对池雨的那份感情发酵扩大。
池雨分神腹诽着何奕宁的无病呻吟,一时失察,在走下最后的楼梯时脚打了下滑,差些当众摔了个狗吃屎时,何奕宁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池雨心脏狂跳,呼出一口气,他仰头看向何奕宁,“谢谢。”
何奕宁撒开手,细细盯着他的脸,“池雨,你脸怎么那么红?”
池雨抬手摸上双颊,异样的感觉涌上来,难以遏制的痒意传遍脑袋和脖颈,他回想起在音音家里喝了一口的粥,“我好像过敏了。”
谁家好人在粥里放芒果!
“过敏?”何奕宁睫毛扇动,担忧占据上风,他失去理智,伸手摸上池雨的脸,“你平时过敏吃什么药吗?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刚弹完钢琴的手并不冰凉,温热的手轻轻压在柔软的脸颊上。
池雨眼中闪过反感,往后一退,“不严重,一会儿就好了。”
何奕宁反应过来方才行为不妥,垂下的手弯了弯手指,“不严重就好,先去吃饭吧。”
池雨低下头,不打算和何奕宁闹僵,找了个话题,“糖果呢?”
何奕宁说:“她怕人,躲起来了。”
池雨“哦”了声,走到吴天旺旁边,拖出椅子坐下,在吴天旺不是主人胜似主人的热情照顾下,池雨压根不用自己动手。
他细嚼慢咽,环视四周时才发现何奕宁并没有在厨房,余光瞥见厨房外有两道身影,池雨定睛看去。
何奕宁笔直地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听面前的女人说着话。
那女人穿着一套连衣裙,温婉端正,样貌保养得当,想必就是何奕宁口中“做了好多饭”的何母了。
母子相视,何母说了些什么,对着何奕宁笑了笑,安抚地拍拍何奕宁的肩膀,转身离开。
好一场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何奕宁往厨房走来。
池雨刷地低下头,掩饰自己偷看的行为。
他咽下口中的饭,酸涩的感觉在心中膨胀。
何奕宁凭什么不快乐?
周欣怡看着何奕宁落座,“何奕宁,你妈妈好年轻啊,不像母亲,像姐弟。”
何奕宁礼貌地笑了笑,“她说怕我们不自在,就不和我们一起吃了。”
给自己添了饭菜,他的视线找到池雨,看了眼他的脸,又收回目光。
一直注视着何奕宁举动的周欣怡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惊道:“池雨,你是不是过敏了?”
她声音才落,紧接着几道目纷纷投过来。
吴天旺大惊小怪,“我去,我刚才都没发现。池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池雨不喜欢被太多人注目的感觉,“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他坚持说自己没事,驳回了大家对他的关心,一场饭吃得难受又不自在。
几个小孩收了碗筷,不顾何奕宁的阻拦,把保姆赶出厨房,热情地用洗碗来表示感谢。
池雨因“病”被几个女生赶出了厨房,他找准了机会要走,在外躲懒的吴天旺拦住了他。
池雨:“……”
“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的青春应当用来开心。”吴天旺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苦口佛心地洗脑他,“别天天想着回去学习,多和我们玩玩,劳逸结合,放松放松。”
池雨无奈,“我回去不学习。”
吴天旺摇头,“不信。”
他掏出手机,“池雨,玩游戏吗?来一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