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雨:“抱歉。”
钱业很大方地向他袒露了一切,他惊讶,甚至欣赏钱业敢于向外人揭露伤疤的举措。
只有不在意,才能无坚不摧。
钱业掐灭烟,扔进垃圾桶,“不用抱歉,人生就这样,死亡的来临非常突然,得学会珍惜。以后可得多孝敬父母,不然他们死了就来不及了。你爸爸妈妈做什么工作?”
池雨:“他们都死了。”
钱业:“……”
“抱歉。”
阳台上诡异地沉默了。
钱业进了屋子,池雨拧着水,抬头时在镜子里与何奕宁对上了视,他刷地低下头。
何奕宁站在他身旁,“你好像又瘦了。”
池雨拿起晾衣杆晾晒衣服,无论如何都觉得别扭,回应道:“关你什么事。”
迅速挂在头顶的衣服借着衣架勾子的支撑摇晃了几下,他在背侧衣服上擦干了手,逃般走进屋内。
避之不及。
何奕宁瞟了眼池雨的背,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泼了泼脸。
他进了屋子,白景殷对他道:“集市上有人捞你,要你的联系方式。”
钱业说:“我能不能卖你的联系方式?五十q/q,一百微信。”
白景殷扯了下嘴角,为了友好的宿舍氛围,笑着帮忙解围,“他开玩笑的。”
何奕宁说:“帮我拒绝一下吧,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景殷调侃地竖起大拇指。
他们三人东扯西拉地聊了很多,池雨安静地待在座位上查着课表和二手课本的交易。比起起初见到何奕宁的烦躁,他现在冷静了不少。
反正他也不常待在宿舍里,不怎么见得到何奕宁。而且之后他也要换宿舍。
“你是宁希一中的啊?我有个同学也是宁希一中的,这所高中有很多厉害的学霸。”白景殷道。
何奕宁说:“只有高二在宁希一中。”
白景殷:“转了三次学?那得多累啊。能考上x大的王牌专业都能去首都学府了,说明你本来就是学霸吧。”
“老白,x大哪个不是学霸?”钱业凉飕飕地说,“学习好有啥用,还是有钱来得实在些。”
白景殷轻笑,“路可别走偏了。”
他见池雨太安静,又将友好的魔爪伸了过来,友爱地关注到每一个人的心理感受,“池雨,你们课多吗?”
池雨说:“还好。”
“那我们下周末一起去吃饭?聚个餐。”白景殷道。
钱业举手:“我不去,我要打工。”
池雨看了眼钱业,钱业的坦荡好似能感染人,他以前总是遮遮掩掩的事情在此刻大方地表述了出来,“我也要打工,不去了。”
白景殷耸耸肩,“好吧,那就不约了。”
何奕宁与池雨的桌子挨在一起,偏头便能将身旁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余光中,池雨的脖颈纤细,伸出领口的那截弧度优美。
何奕宁阖了阖眼,扭开脑袋不去看。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翌日清晨,一整个宿舍的人都有早课。
池雨晚上失了眠,调成振动的闹铃振了几次都没有把他闹醒,反而是其他人动作的声音将他从梦里拖了出来。他从床上爬下,揉了揉眼,戴上眼镜往阳台走,拥挤的门口,他撞进了何奕宁的怀里。
何奕宁怕他跌倒,虚揽了下他的腰,在他往后退的动作中松开了手,何奕宁的视线主动去寻他清澈的眼睛。池雨避开了,往旁边一让,紧抿着唇,避之如蝎。
何奕宁轻轻呼了口气,藏在心底的情绪作祟,怂恿着他用一些闲碎的话语关心地问:“一年多了,眼睛度数没变吗?”
他的声音在岁月的洗刷中脱离了青涩,成熟的嗓音温柔得像水一样。
池雨脸上戴着的还是那副黑框眼镜,挡住了那双透亮的眼睛。
他抬起头,掀开眸子,眼神冷得像冬天的风,刮得何奕宁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