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宁半跪在地上,拿过一旁的拖鞋,穿进他赤着的脚上,“客房被糖果弄脏了,你先睡在我的床上。”
池雨:“可是你不是有洁癖吗?”
何奕宁微微仰起头,撞入他低着的眸子里。
池雨伸手抚摸他的脸,“我不洗澡的话,你不会嫌弃我吗?”
何奕宁站起身,拉过他的手,“没有嫌弃。”
等把洗漱完的池雨哄上了床,何奕宁去收拾客房,回卧室拿睡衣时,刚才承诺自己马上睡觉的人坐在床上,和同样窝在床尾舔毛的糖果大眼瞪小眼——他出来时没关门,让糖果溜了进去。
“何奕宁,你怎么会猫叫啊?”池雨盯着猫,满脸的匪夷所思。
小猫舔了□□,“喵~”
“……”何奕宁抱起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猫,池雨的眼睛倏地瞪大,视线追随而去,“怎么有两个何奕宁?”
才走到门口,糖果好似察觉到自己此时不受宠的地位,识趣地挣扎出何奕宁的怀抱,一蹦落了地,跑去客厅玩了。
解决了糖果,现在该安抚不听话的小孩了。
何奕宁侧身坐到床边,“池雨,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医院照顾奶奶。”
池雨盘着腿,双手拄在身前,倾身挨近他,“我不困,我不想睡觉。”
在池雨挨近那刻,何奕宁呼吸滞了会儿。
他一向觉得自己自控能力强,能拒绝很多诱惑,管住自己的欲望。
孙唐娟从小教育他,“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总而言之,就是让他不要被欲望勾住心神,教他合理安排时间,教他什么是该干的,什么是不该干的。
作业旁边的游戏机,上课时桌子上的小说,凌晨时没看完的电视剧……他都能及时收手,把自己的爱好与舒适适时地收起来,自律成为了他刻进基因的东西,他明白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但面对池雨时,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仿佛瞬间被摧毁——他逐渐变得食髓知味,自律被他从意识内剔除。
他捧住池雨的后脑勺,凑近过去,小心地温柔地轻吻。池雨没有挣扎,顺从着任他裹取口腔中的每一份空气。
分开时,池雨眼睛亮亮地盯着他,抬起手摸向他的脑袋,“摸了你的脑袋,我就能考第一了。”
他弯着身,让池雨的手方便落在自己头上,心想,池雨要是能一直都喝醉就好了。
。
下次再喝酒,他就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丢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
池雨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扶着要炸掉的脑袋,后悔地想。
兴许是之前醉过两次,记忆这次没有饶恕他,在他睁开眼那时,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他第二次想把昨晚的自己掐死。
人在酒精的加持下为什么能变成另一种性子?
酒精简直比毒药还恐怖
他洗漱后走出卫生间,在客厅里蹦跶的糖果喵呜了一声,舔着猫爪子看向他。
池雨记得糖果的名字,他和这只猫有过几面之缘,还记得刚见面时何奕宁问他喜不喜欢小动物。
他分神了会儿,回神时,小猫站到了他脚下,竖起尾巴,黏糊糊地在他小腿前蹭了蹭。
他吓得往后一退,身后有只手扶住了他。
“头疼吗?”
扶住池雨的手在人站稳后就松开了,那道声音接着响在池雨脑后,“我给你点了醒酒汤,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借了钱后,池雨总觉得他和何奕宁相处时有些东西在隐隐约约中发生了改变。
高中时,他能和何奕宁装成哥俩好,披着友好的面容假意与何奕宁促进关系;撕开伪装后,他能暂时舍弃许多顾虑,将自己的恶意完整地暴露在何奕宁面前。
但是现在很奇怪。
他释放恶意时,并不像之前只要何奕宁面上露出一丝悲伤他就能心满意足,更多的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特别不是滋味。
他有些搞不懂何奕宁,既然要报复他,又何必要拉着他折腾那么久。直接一点不行吗?
外卖到了,何奕宁把外壳拆开,将盖子掀开后放在他面前,池雨抿了下唇,放弃了要说出口的拒绝,在何奕宁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喝完了醒酒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