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着电脑去医院?”上了车,何奕宁系上安全带,余光中池雨盯着手机页面的脸色不太好,他沉了沉眸子, 关心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池雨抿着唇,按灭了手机屏幕,“何奕宁, 你借我钱是纯粹心善吗?”
何奕宁被他问得一顿,没作何回应时,池雨又气冲冲地说:“你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我都说了我会自己还了,你为什么总是要替我还钱?!钱多了没处花你可以去做慈善……”
何奕宁对他的好都是奠基于金钱上的, 就像一个渔户总是不吝于施舍别人鱼的。他从来没把何奕宁的小恩小惠放在心上,如果何奕宁是和他一般的家境,他打赌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与如今大相径庭。
何奕宁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钱业还在打工赚钱,周欣怡也还是学生。”
简而言之,他们在帮助他后很可能落入自顾不暇的境地。
原来不是为了羞辱人么。
池雨的气蔫了下去,难得换位思考了钱业和周欣怡的处境,一向以自我为主的他仿佛被他这么一句话打乱了多年来的行事准则,撑着面子说:“总比你用自己父母的钱好一些吧。”
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何奕宁体贴他人,因照顾周围人的情绪而借此收获了一波七班大多数同学的好感。
中央空调。
傻子。
大傻子。
“钢琴比赛的奖金有很多的,你别担心我用父母给的钱。”何奕宁笑着道,“都说了不是借你钱,不用还。”
池雨:“……是吗?我是把自己卖给你了吗?”
汽车慢慢地启程,池雨习惯性扭头看向车外,记忆随着窗外流动的景色一同飞逝,回到了高二那一年。
他是个音痴,但他从不否认何奕宁的音乐天赋,甚至在想起第一次听何奕宁弹钢琴时加速的心跳,酸味爬满了喉咙。
也是啊,被金钱砸出来的人往往能靠自己的能力赚钱。
就算没有钢琴,也有吉他,美术,还有他那张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无缺的脸。
“那你先帮我还一下周欣怡和钱学长的钱。”
半晌,池雨说。
“我之后会还你的。”
说好的只是借钱,虽然何奕宁压根没有让池雨还钱的意思,但他这时要是再说些不用还了此类废话,肯定得不到池雨的好脸色。
他转移话题,又问了一遍,“你要拿着电脑去医院?”
“不是。”池雨说,“去你租的房子。”
何奕宁惊讶着他与往常不同的决定,“是么。”
“你不是想睡我吗?在宿舍不太方便,只能去你家里了。你要是怕把屋子弄脏,去酒店也可以。到时候在你家开一下直播,你不至于睡了人后就把人踹了吧?要是介意,我可以回自己家里。”
只是因为方便,但池雨非要逮着难听的话说。
他语出惊人,何奕宁一阵苦闷,笑意不达眼底,“随你。”
两人陪着奶奶化疗完后已经是晚上了,回到出租屋后,何奕宁把客房收了收,将池雨的电脑安置其中,调了光安了话筒,他让开位置,池雨坐下后,先打了一把游戏适应,抬起头时,何奕宁还没走,站在旁观静静地盯着他。
何奕宁看过很多样子的池雨,认真听课,专注解题,跑完步后虚弱喘气,不掩恶意眼神凶狠……头戴式耳机,镜片反光,手指敲打键盘,脸上不带表情地在游戏中厮杀。
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池雨在游戏失败后会不会骂人?会不会出现气急败坏的样子?
池雨:“你要没什么事可以出去。”
何奕宁摊开手,暂时抛弃了平日里自己的君子风范,耍流氓道:“这是我家,看看也不行吗?”
说的话再怎么气人,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池雨瞥了眼他后决定无视人,呼了口气,按照手机里钱业的指使,打开了软件,取了个博人眼球的噱头话题,僵硬地点进游戏。
原本还相当不自在,专注于游戏独自打了会儿后,他渐渐忘了直播的事,也忘了旁边有个人。
他学习能力很强,尤其是游戏这种程序化的东西,掌握起来并不难,钱业教得省心,他也并没陷入“学习好就不会打游戏”的怪圈。
【小飞棍:主播游戏打得不错!】
【小飞棍:怎么不说话啊?】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消息,池雨愣了下,手一顿,屏幕上出现了血淋淋的【failure】。
【小飞棍:额,好像打得也不怎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