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夹着根烟,往前走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在望月会所门前站了一会儿,有辆黑色宾利开出来,我让到了一旁。
看了一眼手表,二十二点十二分了,还是没人见面。
我又看向了那个卖糖葫芦的人。
老人个子不矮,只是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佝偻,他穿了件脏兮兮的旧军大衣,立着毛领,那张脸如刀削一般。
玻璃柜里还有五串,蓄电池的小灯泡越来越暗。
我走了过去。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没几串了,给您两块钱一串……”
我抬了下手,露出了手指间的香烟,“大爷,麻烦您,能对个火儿吗?”
老人先是“哦”了一声,随后说:“我抽雪茄,火儿太粗。”
我不由一震,自己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而已,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间谍!
猫爷这只老狐狸,果然没现身,而是派了其他人来。
更主要的是,自己竟然没看出来!
我说:“我也是雪茄,平壤制作。”
“多少钱一根?”他问。
“两千二百一十三块。”
老人“哦”了一声,打开了玻璃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串糖葫芦。
我伸手接了过来,又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元钱,递给了他。
钱里面,卷着胶卷。
老人把钱随手扔在了车上一个木匣子里,又颤颤巍巍地从里面找出八张一元钱,连续查出两遍才给我。
我揣进兜后,他又弯腰从柜子下面拿出了个黑色垃圾袋,“来,这个给您,籽可不能乱吐,晚上还好,白天那些戴红袖箍的可厉害了……”
“谢谢!”我接了过来,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是两沓美金。
我拎着袋子转身就走,边走边咬着糖葫芦。
做的不错,糖不粘牙,没籽儿。
那老人并没有急着走,卖完了最后四根,才推着车一路往北。
二十分钟后,耳机里响起了江武的声音:“武爷,该您了,您在六铺炕一巷左转,他到六铺炕南小街了。”
我又换了张面具,穿着件灰色羽绒服,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拐进了六铺炕南小街。
卖糖葫芦的老人推着车,步履蹒跚,速度缓慢。
十几分钟后,老人又拐进了一条胡同,我没有往里进,而是顺着并行的一条胡同绕了过去。
还不等走到那条胡同口,一个推着三轮车的汉子过来了,车厢里有些废旧纸壳。
今晚真是走了眼,这人化妆的手艺不比自己差,也没那么老!
我装作打电话,行色匆匆,对向而过。
拐进前面胡同后,按下了耳麦:“佛爷,目标换了身份,拉了半车纸壳往东,进了黄寺大街……”
佛爷是唐大脑袋自己取的代号,我说你个傻逼,这两个字在京城是小偷的意思。
他说废话,你师父他老人家当年难道不知道吗?
这叫做人不忘本,两层意思,多好!
我总觉得这货要占我便宜,一脚蹬在了他胯骨上。
半夜,那位乔装成卖冰糖葫芦的老头儿,又乔装成收纸壳的汉子,后来弃车打了辆出租车,终于走进了知春路一家临街烟酒店里。
我和唐大脑袋七个人分段跟踪,并没让对方察觉。
店里灯不一会儿就关上了,这是进了后面房间,我和老唐站在了马路对面人行道的一棵树后。
他问:“等?还是抓捕?”
我说:“等,确定猫爷在里面再说!”
说完,回身看了看,不远有家新开的酒店,楼体粉刷成了黄色,橘黄色的牌匾上写着:如家酒店。
我按下对讲机,安排好排班。
随后和老唐进了这家酒店,开了个临街的标准间。
刚说老唐你先眯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呼噜声,我胳膊拄着窗台,看着窗外的路灯,莫名想起了二丫,好久没她的消息了,不知道猫爷回国以后,她知不知道。
她和焦登周、胡小凡耐心真不错,就等着自己凑齐九把钥匙,好坐收渔翁之利。
自己已经知道她是被猫爷收养的了,真想问问这傻丫头,既然你恨猫爷入骨,这老家伙的话怎么能信?
还差睚眦和狻猊了,也不知道这两把钥匙在哪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