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显然愣住了,然后林别听到了哐啷的声音,好像是椅子被摔在地上,然后话筒里传来的不可置信的呼喊:“林别?我靠,我不会也出现幻觉了吧!”
林别:“……没有,我确实是她的妻子,之前因为有一些事情没办法和她见面,导致和她分别这么久的时间,我想请问你一下我的爱人她现在具体的情况。”
大概没有人会觉得死去的人能死而复生,对面也很快接受了她这一句解释:“我确实是冷浸溪的主治医生,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之前让她按时来复查,她也从未来过,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能跟我口头阐述一下吗?”
林别于是把最近从她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简述给她听,着重说了冷浸溪的幻想,抑郁和自暴自弃,她说完后,闻医生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让她俩赶紧到医院来,记得带着病例。
“病例?”林别有些为难,“病例冷浸溪是说在她的经纪人那里,可能没有办法带过去。”
“经纪人,怎么可能?这种病例都是要自己私密保管的,她怎么会给她经纪人?你在家里找一找,我让她好好留着的。”闻医生说。
林别要说的话被堵住,只能应是,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闻医生只让她赶紧带着冷浸溪来医院,并且建议让她自己最好来医院做一个检查,她怀疑林别现在有轻度抑郁。
挂掉电话后,林别听着闻医生的话,在家里找了找,这还是她时隔两个星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其他房间,你这几个房间翻了翻没翻到最后她是在书房的桌角缝隙里找到了张文件碎片,上面印着某家精神病院的名字,她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将纸片握进掌心攥紧,林别给闻医生发过去目前的情况,意识到不能再耽搁,把东西都弄好,本想自己开车带着冷浸溪去医院,但她又想起医生刚才对她说的话,遂放弃,在手机联系人里找到家里的司机,吩咐好一切后,她进到卧室给自己和冷浸溪穿好衣服,抱着昏睡的冷浸溪前去医院。
冷浸溪一直处在昏迷中,或许是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精神消耗太大,她睡得非常沉,但沉睡中也不忘攥紧林别的衣服,林别看到她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心疼地握住,将自己的指节一点点挤进她的指缝中,同她十指相扣。
开车的司机兴许并不是一直跟着她俩的,并没觉得别墅的另一个女主人突然死而复生多么可怕,她专心地开车,稍微透过后视镜看到冷浸溪缩在林别的怀里,皱起眉,脚下的油门又快了些。
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什么车,林别到医院不过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下了车,林别拦腰抱起冷浸溪,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医院跑去,闻医生今晚值夜班,在门口等着,看到她们忙安排担架。
直到林别坐在病床前,看到冷浸溪挂上了吊瓶,她悬起的心这才放松了些许,耸起的肩头忽地沉下去,她低着头垂头丧气。
闻医生站在门边,手在门板上敲了敲,示意林别出来。
林别见状,深吸一口气鼓足力气走过去,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接触到一些或许无法承受的事情。
已经夜深,走廊寂静无声,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低温吹拂在人的身上,林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闻医生沉着脸,“她太累了,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等醒来再做一些进一步观察,病例你找到了吗?”
林别抿唇,从裤袋里拿出一张被皱起的纸片,“只有这个了。”
闻医生陡然皱起眉,很快反应过来,“被她撕了?”
林别沉默,低着头,又重新握紧了那张被撕得只剩下医院名字夹在桌角夹缝里的纸片,她不知道这是冷浸溪什么时候撕的,但无助和心疼还是延迟性地朝她涌来。
当时的冷浸溪,把病历本全部撕碎的冷浸溪,她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早点发现冷浸溪的病的严重,她就不会想当然的觉得自己能医治好冷浸溪,或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超出控制的地步,覆水难收。
一切都是她太低估冷浸溪对她的偏执。
林别捂住脸,对着闻医生抱歉地颔首,转过身控制不住地呜咽,走廊很安静,她抽噎的声音很清晰地落在这片空间,寒冷的风让她的哭声更加悲伤。
闻医生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悻悻收回,那些指责她五年未曾回来的话也被咽了下去,纵使她在医院工作多年,面对这样的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站在原地,静静地等林别发泄完。
林别背过身缓了好久,终于才稍微冷静下来一点,转过身,接过闻医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抱歉,有点失态。”
林别掀起眸子,通红的双眼下藏着深切的恳求,“闻医生,我妻子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求您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