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心里本就不平静的水面被砸下一颗巨石。
什么,关于太子最大的把柄,竟然一开始就在他眼前,他触手可得,要是早知道太子屯私兵,把这个交由父皇,父皇还怎会一直属意他,废黜太子之位不监禁他都是好的!
但是现在也不晚,还来得及,六皇子气狠了猛甩了一下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怎会走到这最后一步,让敌国兵将帮他夺位。
现在还有时间,他一定要先于萧疏拿到账本,还没到和父皇反目成仇的地步,届时,太子再也没有一争之地,萧疏也不会渔翁得利,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抱着这个侥幸心理,萧琛奋不顾身地想先去追击方闻钟,拿到账本!
太子也是这个打算,和萧琛同时掉头。
要是方闻钟把把柄交给萧疏,再交给父皇,他在父皇那里的信任就彻底没了,到时候父皇一纸诏书,萧疏兵不血刃就坐上皇位,他再动私兵,再逼宫就是谋反了!太子不愿意看到那个最坏的结果,当下想也不想,来不及在老六的虎视眈眈下直接进宫成事,就想拿到账本再说。
他怕他先被别人釜底抽薪。
双方牵制下,又双双得知方闻钟去了城外一座山上偷拿他藏起来的账本,顿时调转马头,齐齐追上山。
此时方闻钟重新爬上曾经高大密集的山林,没那么多害怕了,他心里想着的全是帮助殿下,萧疏一定会成功,手脚并用攀爬得毫不懈怠,并不知,他身后跟着可以将他踏成碎肉的千军万马。
出动几个皇子,上千兵马齐聚,方闻钟还停下来,擦了一下汗,回头看了看。
山脚下,又一批人马到来,属下跪在萧疏脚下,“殿下,饵已放出,对方倾巢出动。”
“嗯,”萧疏拉了拉马缰绳,眼神冷漠嘴角带笑,“该我们去横插一脚了,驾!”
方闻钟忽然听到山下有马蹄声,似乎哒哒哒地迅速而来,他耳朵贴在地上,没听清,甩了甩头,可能是他的错觉,山林里起风了,风吹得树叶唰唰响,他听错了,方闻钟站起来,心忽然疼了一下。
他拧着眉头,没太在意,继续往当初藏账本的方向走去。
山林里的条条小路,在他脑海里足够清晰,所以他锁定了方向,但凡换一个人,或许不能那么快找到。
不小心踩在一个树干上绊倒了,方闻钟膝盖有点痛,他没有去拉开裤子看看,肃着脸快步往前走。
风吹树叶,密林里藏了很多人,而有一人先避开大家的视线,从树梢之上飞跃而过。
萧疏背着手,踩过一棵棵大树,他看到了六皇子的人,看到了骑着马跟在老六旁边的老四,还看到了一批穿着自己人衣服却是敌国将士的士兵,个个以一敌十,这会儿机警地边上山边防备太子这边。
太子亦是如此,他们都想先一步找到方闻钟,夺下账本,今天谁先拿到账本谁就是险胜,但同时又视对方为敌人,无论最后账本花落谁家,他们之间或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至少,在他们打起来之前,方闻钟的下场一定不会好过。
当萧疏越来越接近山顶时,两方对方闻钟的包围也越来越紧密,而在他们背后,又一个巨大的圈套套上来,今天,一个活人也飞不出去这座大山。
方闻钟挖着一棵大树下的树坑,忽然,把石头扔下,又将耳朵贴在地上。
这次,他详细听了好久,下一瞬,立马转身坐起来,脸上一片肃穆,眼睛迅速朝四周转着,手里已经将藏起来的刀拿出来握紧了。
貌似是他反应太强烈,但他明明听清了,有很多人,甚至好多匹马,正在悄声朝自己靠近。
为什么?他们是哪来的,谁的人?
难道他意外闯进了一个机密的事吗?
最坏的结果,是全冲他来的。
方闻钟心里一咯噔,脸迅速黑了,他三两下将账本掏出来,拍拍土赶紧塞自己怀里,然后趁机躲在一棵树上朝下面观望。
兵马真的越靠越近了,方闻钟甚至能看到远处树叶枝干间,零星闪过的半个人影,他有点怕,身体紧绷起来有点僵硬,难道真是来找他的?
不会是太子派来的吧!
方闻钟的心跳越来越大,他头迅速往后看,看自己能先藏到哪儿躲起来,或者,朝哪里跑。
可是一回头,方闻钟差点掉树下去!
他不死心地又往高里爬了爬,这下四周全看清了,方闻钟抱着一颗并不粗的树干,很多很多人,带着刀,骑着马,朝他走来,他们包围了他!
他哪里都逃不了,方闻钟能看到的人影越来越多,连太子的脸都快看到了,此时,其他异动早压下了树叶响声,他却觉他的心跳更大。
今天要栽在这里了,太子的目标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