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仆说你没这么穷酸的朋友,让我要乞讨到别处去乞讨,别在你家门口挡路。”
崔帏之:“...........”
“呃........”崔帏之挠了挠头,想到自己的朋友圈子确实都是一些背靠家族势力、纸醉金迷的富家纨绔公子,还真的没有江锡安这样两袖清风、衣服上还打补丁的穷鬼,也不怪他的仆役会误会:
“对不住啊。”
崔帏之难得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但是还是一边吃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
“谢谢你上门看我,但我前几天病的有点神志不清了,我爹娘也没告诉我你来了,所以我不知道这件事。”
他一口气炫了三个鲜虾生煎,才腾出嘴巴继续说:
“......你想吃生煎不?我请你,就当是我赔罪了。”
江锡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就居于人下,出生微寒不是耻辱,我.......”
“给你加一份豆浆?”崔帏之问。
江锡安又坐了下来:“但是话又说回来,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要牛肉馅生煎。”
“行。”崔帏之点头。
两个大男人坐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饭,吃完崔帏之一抹嘴,就准备去赌场玩一把。
但是回家之前他脑子一抽,多嘴问了一句:
“江锡安,你等会去干嘛?”
“回贡院,背书。”
江锡安说:“今儿的书还没背完呢。”
“背书。”崔帏之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我最讨厌读书了,不如赌博斗蛐蛐有意思。”
“.......谁喜欢读书啊。”江锡安垂下眉眼,用勺子慢慢喝着豆浆,好像在崔帏之看来是极其普通且粗劣的饮食但在他看来是美味珍馐,舍不得一口喝完:
“可是没办法........我爹我娘为了让我读书,把家里买谷种的钱都给我当上京的路费了........我走之前,村里的村长还塞了乡亲们给我捐的钱,如果这次我没有中举,我宁可饿死也不回村了。”
崔帏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你.......攒了多少钱?”
“爹娘把家里的积蓄全部都掏空给我了,一共三十两.......再加上乡亲们给的十五两,一路上当作盘缠已经花的差不多,目前我靠卖字画代写信,兜里攒了五两银子,还要熬到明年秋闱........”江锡安握着勺子的手上全是冻疮,颇有些郁闷:
“但是宣纸和毛笔、墨都用完了,又得去添置......前段时间贡院茅房失火,把我的房间燎着了,里面的书都烧没了,我拼命抢救出几本,但是都残缺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去书局买,可书局的书都好贵啊..........”
看着江锡安愁苦的模样,崔帏之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只要他想读书,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自然会摆到他面前,而且都是上好的,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去买,他若是想看书,家里的书房里到处都是,随便翻都是精装本,字迹崭新,不可能出现残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