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白巡挑眉,“哪位?”
这人看自己的眼神算不上友善,且藏满怒火,似乎从前认识。
方白巡对这具身体的一切一无所知,愿意稍加原谅那人不礼貌的撞门行为。
然而他低估了修恩的警惕。
“谁?”修恩虽然在问,但已经自发的调出房门处的画面,见到来者时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直接叫来卫兵将人带走。
“零号!你等着!到了边境监狱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会找到你!”低声怒吼被拉远,一场一头雾水的闹剧散开。
方白巡见修恩又要单方面挂断通讯,连忙叫停:“等等,长官,我有话要说。”
他推开面前没吃几口的珍贵饭食,商量道:“能一视同仁吗,都是你的犯人,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
“被我抓回来很多次,唯一一次放你和外面的犯人一起放风,你差点炸了我的船。”
“方白巡……放你出去,让你和刚才那人再闹一次事,让我追了三个月吗?”修恩隔着屏幕冷睨方白巡,忽然笑道:“还是说让被你坑惨了的那人先杀了你。”
方白巡悻悻躺回去,薄薄一层衬衣随意滑了一滑,露出一截劲瘦,弧度性感的锁骨,衬衣扣子没有扣好,松松散散露出胸膛。
一直得不到这具身子的记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在修恩面前满是劣势。
修恩眼神一暗,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声音更不悦:“衣服穿好。”自己就不该让方白巡穿这件,他这副模样不知道被多少来来往往的囚犯看到。
酒红色的衬衫,将他本就冷瓷一样的皮肤衬得带上艳色,慵懒散漫又高贵,就算长着一张轻佻多情,总是挂着浅薄笑意的脸,也让人心甘情愿的全扑后继。
锁骨边缘一枚唯一色彩深沉的小痣,明晃晃挂在修恩面前勾人。
夭寿了。
修恩长官甚至看他不爽到,连怎么穿衣服都要管。
方白巡面无表情瘫在床上,伸手拉过身边薄毯,将自己裹紧盖住:“长官,晚安。”
还算老实。修恩勉强满意。
他见方白巡闭上眼,再次关上自己的摄像头,终于放下食谱开始办起公务。
方白巡清浅的呼吸声响起,修恩逐渐放慢动作,最后堪称微弱,闭上眼后仿佛与他一同休眠,这次罕见的没有纷至沓来的记忆来扰人清梦。
但有副官打扰。
副官敲响舱门,“大人,前方就是跃迁点,我们来得不巧,这里不久前刚经历过磁能暴乱,穿行时间会慢至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这期间……”他犹豫的看向画面中沉睡的方白巡:“恐怕无法联系外界。”
一个小时的失联,对于常年在星云间巡视的修恩来说本不该有什么稀奇。
但经验告诉副官,自己必须担忧的并非“和全世界失联”,而是“和方白巡失联”。
修恩对前者毫无诉求,却会因后者失控。
他默默向创世之神祈祷,向不朽的帝国发出由衷诉求,向边境的战争与星球间的永生之花,以帝国最高荣耀,在辰星中恳求:
求零号犯人能沉住气,这一个小时千万不要搞出乱子,返航在即,军舰很长时间将没有和他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修恩低下头,继续神色如常的处理公务,“知道了,加强监狱守卫,警惕军舰那边的防守。”
……
睡梦中,始终盯着方白巡的闪烁红点忽然断开,他无知无觉。
军舰深处闷响一声,方白巡猛地睁开眼,出于本能的,第一时间将囚室巡视一遍,敏锐的注意到了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修恩,长官。”他走动间,脚踝的链子晃了晃,来到断开通讯的摄像头前。
联系断了。
自己门外原本的两个守卫也不见了。
他尝试着用手背触碰屏障,凸出的指骨刚刚碰到屏障,忽然一只手径直将方白巡拉拽了出来。
身上的锁链也随之消失。
“小主人,时间紧迫,我们快走!”
一行人将方白巡拖拽出来,他听到称呼后眉心一跳。
于是放弃挣扎,被那些人簇拥在中间,跟着钻入狭窄的过道,又穿过弯弯绕绕的管道,冰冷金属的船身踩在方白巡脚下,
四处遍布警报声,尖锐刺耳紧迫十足,管道也被红光染上昏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