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神情柔和了下,嗓音比往常低沉,“不用道歉,而且你不用等我,以后早点睡。”说完又拍了拍沙发,示意对方坐下,“怎么一直站着?坐这里。”
叶星珩听话坐了下来,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坐得端正,然而余光却在悄悄观察席越的神情。过了半晌,他犹豫了一瞬,又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问:“哥哥是不开心吗?”
席越微怔,他侧过身,一只手抵在沙发上撑着额角,目光紧盯着叶星珩,细细打量起来。叶星珩被他的目光看得紧张,身子僵着,双手紧攥着按在膝盖上,没敢对上席越的视线。平常席越很少在他的面前露出上位者的压迫感,对他经常是温柔带笑,而现在他却切实感受到对方目光的那股锐利,这让他惶恐不安,一时也不敢说话。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席越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他,揉了揉额角,呼了口气,语气歉疚:“抱歉,好像吓着你了,我今晚心情不大好,你去睡吧。”
叶星珩闻言愣了几秒,他看到席越的神情似乎很懊恼,连忙站起来落下一句话:“哥哥等我下。”
席越不明就里,只看了眼那匆匆的背影,就靠在沙发背上闭目休憩。过了半晌,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叶星珩一手拿着草莓奶冻,一手拿着一杯蜂蜜水,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奶冻上面还有一层草莓果酱跟一把小勺子,蜂蜜水在暖黄的灯光下黄澄澄又水光粼粼。
席越挑了挑眉,开口问:“这是?”
叶星珩的两只手又往前递了递,如同当年席越对他说的那般说道:“哥哥心情不好吃甜的就会好了。”停顿了下,他又继续,“另外的是蜂蜜水,可以解酒。”
席越心口微动,怔怔看着这两样东西,突然间今晚所有的不顺在这两句话里消失殆尽。从他回来踏进家门口起,叶星珩的每一个行为都如同暖流般一点一点瓦解他的烦闷。
对方住在这一向安静懂事,从不会提出任何要求,却会把一切打理得很好,每天做的饭菜都是他喜欢的,每次给昊昊做甜品也会根据他的口味做,会在家等他下班,会注意他的心情,会在他不开心就去拿甜品哄他,会称赞他的一切,这些总会让席越有种被人珍重的错觉,一种从家人朋友身上都没有得到的珍而重之,好像他是对方最重要的那个人。
然而,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把另一个人看得最重。
尤其无条件,毫无保留,这一定是错觉吧。
席越抬头目不转睛看着叶星珩,目光深邃,眼眸深处似乎起了一片涟漪。片刻后,他接过东西,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拿起小勺子吃了口奶冻,嘴角微勾,意有所指道:“很甜。”
叶星珩以为他说的奶冻,语气带着困惑问:“今天做得太甜了吗?但这个跟往常一样只放了一点点糖。”
席越低低笑了声,眉眼舒展,他的嗓音带着一股愉悦,“我不是说奶冻。”
“那……那是说什么?”
席越心情好了,心底的那点恶趣味就冒上来,只笑吟吟回答:“你猜?”
叶星珩猜不到,但他看着席越的心情开始转好,心里松了口气也跟着开心起来,嘴上如实回答:“我猜不到。”
席越看了眼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今晚的不开心,“今晚我是去谈笔生意,但对方太龟毛了,他觉得我助理的领带跟西装不搭,又觉得他领带结打得不行。”这话音停了片刻,他又慢条斯理补充了句,“我合理怀疑他是处女座,有强迫症。”
这话仿佛带着一股吐槽味,很孩子气那般吐槽。
叶星珩听完没忍住笑了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席越这个样子,很有趣。席越平时总是成熟稳重,他的话不多,但一言一行都绅士有礼,待人却有股疏离感,总会让人觉得他高高在上。可在刚刚一瞬间叶星珩再次觉得他好像从高处走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接近,对方不再那般遥不可及。
就像当初跟他说自己会犯懒想睡到自然醒,这些都让他觉得席越真实。
席越吐槽完,又假意叹了口气:“这年头,钱难挣。”
叶星珩嘴角弯了弯,脸上露出小酒窝笑说:“可是哥哥很厉害。”
席越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语气也是调笑道:“哥哥哪厉害了?”
叶星珩看着灯光下神情温柔带笑的男人,两人坐得很近,对方声音里的调笑好像钻进他的耳朵里,他整个人如同被蛊惑般,直接脱口而出:“哪哪都厉害。”
阳台半开着门,几缕微凉的夜风带着一股花香穿过阳台吹进来,叶星珩额前的碎发动了动,他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碎发下的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席越的目光胶着在他的脸上,没有说话,却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甜?像块软软糯糯的小甜糕一样,总是能甜到他的心底。
“甜吗?”
叶星珩做了蛋黄椰丝球,看到小孩吃了一个后,就问了一句。
路子昊喝了口水,点点头夸赞道:“不甜,好好吃哦。”说完还要再补充一句,“星珩哥哥好厉害,什么都会做,但是上次的小蛋糕舅舅吃了好多。”
叶星珩闻言有些心虚,上次的小蛋糕是他发现席越喜欢吃,特意多做了些,而且考虑到席越爱吃甜,小孩不能吃太多糖,每次做甜品他都会做两份不同的糖度,但往往小孩的份量是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