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签了,我就不提了。”
这次,谢不辞没有提出拒绝的话,但也没有答应她,这种细微地转变也让温砚看到了机会。
今天,生死之交这个词也变得更为稳固了一些,温砚不认为自己是个看淡生死的人,摁下快门键,拍摄照片,这些都需要活着才能完成。
她顶多算个能幸运者,一次次从死亡手中挣脱,而每一次都是新生,都会让她对相机里的照片格外珍惜。
这是她最短的一则日记,合上本子时,心口落了一记酸楚,所以,这种感觉到底为什么会产生?
回到塔和里的这个夜晚很喧闹,整栋大楼又多了巡逻兵。李君乐出任务了,援助尼塞尔被困的百姓,回来的时间不定,东西也收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个窗台能听到隔壁的动静,而她放轻动作拉开椅背时,总觉得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管道又出问题了,温砚找来了维修部的。
厕所搞得一片狼藉,她端着塑料盆站在门口耐心等着,扳手掉在瓷砖上传来的声音刺耳。
温砚轻叹:“我运气很差,运气总是很差,日子越过越差,麻烦越累越多,每次感觉快要好起来时,总有更多的麻烦要来……”
人生如果是一场剧本,她扮演的应该是一只飞虫,陷在命运编织的蛛网里挣扎,挣出一个蛛网,飞出去又要撞在另一个上。
“它总将痛苦和灾难带给我,如果命运存在,我真想邦邦给它两拳……但它又把你带给我了。”
温砚与谢不辞额头相抵,轻轻蹭了一下,声音低下去:
“所以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暂时原谅它。”
第 42 章 第 42 章
元旦这周刚好是小周假,学校最后定的放假政策是周二下午元旦联欢会,周三元旦放一天,周六下午补课,周日上午放半天。
也就是说这周只有周三和周日上午放假,相当于只多放半天,学生们一片哀声怨道,最终也只能妥协。
元旦联欢会的节目一周前就开始收集,勉强收集了八个,连审核或要求都不敢设,怕本来就少的节目雪上加霜。
上午下了第四节课就开始布置教室,报了节目的可以不参加劳动,其余每个同学都各有分工,吹气球粘彩带画板报,打扫卫生摆桌子扫地拖地……
谢不辞因为不想干其他工作,所以选择带着温砚一起画板报。
板报部分四个人负责,谢不辞负责左侧,文艺委员负责右侧,看过文艺委员给的板报实例图后,谢不辞很快开始动笔。
温砚不会画,她纯粹是给谢不辞递粉笔的。
温砚看过那一面墙的奖杯,知道谢不辞会多少五花八门的技能,但她只见过谢
温砚拉过谢不辞的手,把她蜷起的指节撑开,语气无奈:“不是。”
从平昌到洛海只算高铁时间也要两个多小时,过去回来,假期就耗在路上了。没多久就是新年,她迟早能见到妈妈妹妹,不急在一时……更何况这次她想和谢不辞一起过。
她想和谢不辞一起过。谢不辞问到了点子上,她到底是为了哪件事情道歉?温砚没有答案,但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一定是不对的。
而她不想谢不辞受伤,不知怎的,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死死地遏制在喉咙里。
温砚当下哑口,酝酿着措辞,随后保持原来的语调说:“我如果受了伤,就是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抱歉。”
场面再一度陷入沉默,这是个好借口、好理由,不带一点破绽,精准堵住谢不辞所有的话,从而让她再度占了上风。
过了一阵后,她再次抬眼补充说:“你说的扯平,我不认。如果你认为我是想还你那份情,其实我大可不必以命换命,让你白费力气将我从废墟边带到手术台上,又不是演电视剧。”
温砚自己也没想到会对谢不辞说出这段话,好像是从遇到谢不辞开始,言语措辞偶尔拙笨,偶尔又变得清晰明了。
谢不辞目不斜视,盯着她,问道:“那,你是因为什么?”
这句反问很像谢不辞会问的,也在温砚的意料之内,她缓了缓后对上谢不辞的眼睛问:“我们不算朋友吗?”
谢不辞顿了三秒,没有说话。
算不算朋友呢?在脑海里翻遍了剧情也找不出答案,朋友这个词一旦定下了,很难再改。
温砚眼神仍旧是在她身上,放低了声音:“或者换个说法,生死之交,这个词能用吗?”
这句话听得谢不辞眉头微蹙,动作缓慢而轻,眼睛里头连波澜都没有。
大概过了一阵,谢不辞才问:“温砚,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说话?”
谢不辞能用轻松淡然的口吻说出一些聪明的话,但这句话不够聪明,反而难以让温砚琢磨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