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叫“妈妈”的语调有种年糕红豆汤的质地。
能听出来母女俩的关系很好。
拐进停车棚停下,把车撑起来,想到那声“妈妈”,温砚下意识地又朝女孩方向看了眼。
却见女孩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姐姐,我……”女孩欲言又止。
温砚轻轻扬起眉梢,安静等着下文。
“我,我能不能给它拍个照呀?”女孩指了指隔在两人中间的车。
奶咖色的vespa,没加任何装饰,看着就像是一辆平平无奇电动车。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可拍的,但温砚还是挪步到了旁边说:“你拍吧。”
女孩举着手机对着车拍了两张,余光瞥见温砚在摘头盔,悄悄抬起手调整了拍摄角度,将她一并拍进了照片里。
收起手机,女孩道谢说:“好了,谢谢姐姐。”
抓了抓被头盔压到的头发,温砚走到车边将半盔放进坐桶里,问说:“你是混血么?”
“嗯!我妈咪是中国人。”
温砚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走。
“姐姐!”女孩问,“可以扩个列么?我对摩托也特别感兴趣,不过我还没成年不能骑。”
温砚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为她的vespa没被认成电动车,也为女孩的年纪,看着不大,但没想到还未成年。
不忍驳了漂亮小朋友的面子,温砚婉拒的话临到嘴边,改了口:“可以,你多大啊?”
“十三啦!”
扫码加了好友,温砚说还有事,转身离开。
女孩从后边跑到她身旁问:“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去听演奏会的公开排练呀?”
“嗯。”温砚侧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上一次生日陶芯送她的怀表,表盖上刻有梅花温。
揭开盖,指针以顺时针的方向一格一格地移动,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却是在逆时针地回放。
从生日当天,陶芯给她戴上表,两人无意凑近,而后陶芯猛地一惊,逃似的避开。
到生日前的一次约会,类似的画面,如出一辙的反应。
再到更之前,两人促膝长谈,陶芯跟她说有点不适应身份的转换,她笑了笑说,我们跟以前一样相处就行呀。
因为不能确定会走多远,所以不敢、也不愿越界。
从友情到爱情,她们好像也就只是多了个身份而已。
如今看,真是处处都有迹可循。
温砚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梦到年初那会儿两人闹矛盾,陶芯连夜赶回来哄她。
半睡半醒,感觉敲门声仿佛真的回荡在耳边。
蓦地醒过来。
屋里却是静得针落可闻。
她抬眸看向床头的电子钟,才四点半。
起床拉开窗帘。
苍凉的灰蓝天色如阴郁的潮汐一般扑面而来,漫过全身,“淋”了个清醒。
洗漱过后,温砚开始收拾行李,40平的两居室,地方小,她物欲也低,东西不算多,两个行李箱就解决了。
剩下的怀表、小温抱枕、煤球挂件、印着谢球的手机壳、尤克里里……温砚挨个放进纸箱里。
脑海里不断浮现陶芯送她这些时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初晓发她的记录里,一张张同款礼物返图上。
温砚闭了闭眼。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答应追求,也不至于现在连朋友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