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书摇摇头,“殿下也不必太担心,南溧是涂药师的母国,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殿下不是还派了朱雀卫保护她吗?”
江烬梧仍有些担忧。涂鄢三月前回的南溧,说有味药只有南疆有,采摘还需等候合适的时辰。这一去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往常半月会有一封书信报平安,这次却足足有一月没有消息。
本也没什么,可现在南疆恐怕要不太平了。
江烬梧摇摇头,希望是他多想了。
“无事,许是她一时忘了。”涂鄢性子跳脱,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若非有他护着,她这个性子,南溧女君未必敢放心把她送来大魏为质。
不过若涂鄢回来,南溧的情况也能立刻明了了。他倒是猜测南溧内政或许生了什么事端,但如今的南溧女君是他一手扶上去的,用人不疑,他还算放心这位女君。最坏的情况就是她出了什么岔子……
这边江烬梧还一堆头疼的事,那头又闹出事来了。
班越走了还没一刻钟,送班越的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回来禀告——
班越出宫坐的马车,刚走没几步,就散架了。幸亏班将军功夫好,及时反应过来跳下了马车,只是赶车的马夫却受了无妄之灾,只怕得养个个把月了。
江烬梧:……
江烬梧笑了。清隽温润的面孔上泛起一丝浅浅的,凉丝丝的弧度。
默书暗道不好,这会才是真真把殿下给惹毛了!
第17章
“你还是小孩子吗?!”
江烬梧冷冷看着下首的人,“且不说班越和你是同僚!论品级也比你高上半阶,这事闹出去你生怕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来参你吗?再者,班越马上就要去陇州赴任,他若在这时受伤,你替他去吗?”
“谢昭野,你何时开始如此胡闹了?”
谢昭野也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儿的,被逮住了确实是他理亏,在江烬梧跟前他也无须推诿做戏,顿了顿,勉强算是给自己辩解了一句:“班越武功高强,反正伤不着他,我只是想让他闹个笑话而已。”
江烬梧一拍桌案,猛地起身,“是伤不着他!可为他赶车的车夫却受了波及,班越会武功,躲闪及时,那车夫却被压在了车架下!孤让人去瞧过了,他算命大,没伤及性命,可受了伤仍需养上数月。今日是他命大,下回呢?”
“谢昭野,你做事时从来看不到这些无辜的人吗?你这般行事,和你看不上的卢炳春有什么区别?!”
一旁装鹌鹑的默书眉心一跳,暗暗叫急。西宁侯卢炳春,当年趁褚大人为了东宫里摇摇欲坠的太子四处奔走时,借机陷害,致使褚氏全族流放,一家老小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江烬梧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浑身僵住,负在身后的手蜷了蜷,想找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寂静又焦灼。
谢昭野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谢昭野才哑着嗓子轻嗤一声,“怎么,殿下是第一天认识臣吗?”
他不本就是这种人?心机深沉、不择手段,他这么一步步爬上来的,难道还可能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良善之辈吗?
他抬眸,直直望了江烬梧一会儿。
“殿下不耐烦见臣,臣就不碍殿下的眼了。”说罢,他连礼也没行,径直转身。
“殿下?”默书小声。
江烬梧怔愣地望着谢昭野消失的背影,好半晌,挫败地阖了阖眼,有些无措地问:“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默书道,“殿下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被气着了,才口不择言。”
“孤只是想,他若一直这样不改,早晚会有兜不住的时候,孤知道他一身傲骨,养成的脾性一时改不了,可若将来孤不在了……”
“我对不住褚大人。”他轻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江烬梧垂下眸,抿了抿唇,同默书道:“给那个车夫找个好大夫,再送些银子和药材去,别漏了身份。”
“另外赏些东西给班将军。”他又补了句,“宫里人多嘴杂,今日的事,孤不希望传到不该知道的人耳朵里!”
“是,奴才这就去办。”
……
谢昭野回到工部后就阴沉着脸,整个工部大气都不敢喘,下级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虽然平时看谢昭野好说话得很,但这时都默契地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这种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