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不是别人,而是跟谢昭野一块来的许元义!
他还没从突然转变的形势中回过神来,就被谢昭野这一句炸得头都开始发晕了。
谁?洪知州?该不会是锦州知州洪觉吧?
他就眼睁睁看着,谢昭野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就疾步去,拎着长枪,反手一抬,干净利落地挑翻了凉亭里他原本以为是只是摆设用的翡翠屏风,露出后边脸色无比难看和慌张的人,此人不是洪觉是谁?
所以,洪觉也参与了这件事?
一时间,许元义如梦初醒。
之前查贪污查到林世昌身上时,他还和另几个同僚都奇怪过,林世昌只是通判,是怎么瞒过锦州知州在燕池渠的修建这种大事上做手脚的?后来打听到洪知州是个不大管事的糊涂人,锦州一应大事小事大部分都是林世昌决定的。他还以为这位洪知州是被架空了呢!
怪不得他跟谢昭野进言说可以去找被欺瞒都洪知州一起联合起来的时间,谢昭野当时看他的眼神跟看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有点怪异,又有点惊讶。仿佛他应该知道什么,但偏偏居然不懂。
合着是谢昭野早发觉了那些洪觉糊涂不管事的传闻背后的真相?
还有今天这一出,他一路上紧张得几次想去解手,生怕出点什么问题!
结果,谢昭野居然已经不声不响掌控了全局?
这些兵又是哪来的?
他们来时只有十余个皇城司的人护送,哪来这么多能调动的兵?谢昭野又是文官,也没有兵权……吧?
本以为都尘埃落定了,谁知道,洪觉硬是挤出一抹笑,说一切都是误会!
谢昭野当即笑了,有些意味不明反问,“哦?误会?原来是误会吗?哈哈。”他的眉眼都蕴着笑,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友善了,“洪知州是说,在那儿坐了那么久,看了这一场鸿门宴,眼瞧着林世昌图谋不轨,自始至终躲在那儿冷眼看着没出半点声,竟是误会一场吗?”
洪觉仍强装镇定,托手道:“谢大人,我是真不知道林世昌敢如此胆大包天!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上京来的上官啊!”他一边说还一脸的惧怕,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也是被林世昌哄骗到这里的!到了之后才发现他竟然如此大胆!但,但我一向不管事,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啊,请谢大人明鉴!”
洪觉说完,竟然不顾一把老骨头,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他就比谢昭野低了半阶,为了撇清自己,表示自己是真的胆小怕事,连对谢昭野下跪这种事都毫不犹豫,这种人能藏这么深,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若非这回是谢昭野嫌麻烦想抓个正着,不想事后继续车轱辘,就动了点手段引他亲自来,只怕后面少不了有他发挥死不承认赖皮的空间。
谢昭野也懒得跟他论长短了,抬抬手,“出来吧。”
话音落下,外头走进个长相秀气的白面书生,一进来先跟谢昭野行礼:“大人!”
许元义顿时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未免是自己眼花,还努力搓了搓眼睛,最后呆呆地叫出他的名字:“顾、顾玉韬?”
天老爷,顾玉韬不是死了吗?因为同僚一场,两人还是同期进的工部,感情深厚,在看到顾玉韬那被野狼撕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时,连着哭了三四个时辰!
就是因为顾玉韬死了,他才如此不忿,更痛恨林世昌这种草菅人命,连他们这些上京来出公差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可谓是无法无天到了极致的人!
顾玉韬当然也看到了许元义,只是此时此刻却不是寒暄的时候。
他缓缓走到洪觉面前,声线温和甚至有些柔,却依旧听得出其中的愤恨:“洪知州,你还记得下官吗?”
洪觉颤颤巍巍抬头,这一眼,直接瘫倒了。
这会的恐惧不是装的了。
完了、这是真完了。
*
“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洪知州才是幕后主使的?”许元义终于有机会问了。
谢昭野一脸宽容地看了他一眼,“从你告诉我,洪觉为人糊涂不大管事的时候。”
许元义愕然,“居然真的这么早吗?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