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野带着他那一贯没什么攻击性的笑在跟户部尚书言清河说话,言语河瞧着却不大好糊弄,板着个脸不怎么搭话。
谢昭野也没觉得被下面子,瞥见刚升官的沈蒙,正要换个人搭话,外头守门的小太监就唱道:“太子殿下到!”
众人纷纷起身下跪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江烬梧踱步进来,“都起吧,不必多礼,坐。”
谢昭野起得最快,往位置上一坐,就想跟太子殿下暗送秋波,但发觉他脸色不大好后,心思就淡了淡。
他是知道的,江烬梧睡眠不太好。
难道是昨夜又没睡好?
眼下的青色虽淡,但并不是瞧不出来。唇瓣也有些发白,没什么血色。
六部照例汇报了一下各部的要事。
最近事情最多的约摸就是刚升任刑部尚书的沈蒙了。
没办法,江烬梧当然是扫不清上京这些贪官污吏的,暂时能睁只眼闭只眼的都先放过了,但即便如此,随着秦家这棵大树倒下,刑部的工作量还是与日俱增。
沈蒙还是个做实事的,从前被李诩压着,现在李诩自己都住进刑部大牢了,他就想着把之前一些冤假错案重新整理审过。
江烬梧自然是支持的。
另外就是户部汇报了国库现在的钱粮账目。
要不前朝民间就有戏言,要想富,就抄家。现在倒了一大批贪官,抄家得来的银子全进了国库,户部的人这些天走路都带风。
言清河平时总板着脸,算起账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银子进的不是国库,是他自己家里的库房。
当然,这话要是让言尚书知道,只怕是会气得想撸袖子跟人对骂。这也太侮辱人了!
眼看言清河心情这么好,早有准备的兵部侍郎踩着这个当口赶紧表示现在有哪几处的军营需要朝廷拨点钱。
银子还没捂热就又要花出去了,言清河的脸一下子垮下来。
但军队就是需要钱养着,粮草、兵甲、马匹,哪样不烧钱?
言清河虽是文官,却也清楚,所以在江烬梧翻看完兵部侍郎的折子,觉得有道理,然后问他的意思时,言清河也只得捏着鼻子,一板一眼说:“刘大人按流程把卷宗和文书送到户部,审核之后若无问题,户部自然会拨款。”
谢昭野看得乐呵,坐姿刚歪了一歪,就被江烬梧瞥了眼。
谢昭野:……
很好,立刻坐直。
江烬梧继续听吏部汇报这次地方官员的政绩考核安排。
今年开年以来就乱子不断,许多事情都被迫推后,既然提起了每年的地方官考核,江烬梧略一思索,看向苏允,“重组巡察司的章程可有拟好?”
苏允心道,太子这些日子事务繁忙,一直没能腾出手来,恐怕不少人都心怀侥幸。
只是,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啊,虽不似陛下那般喜怒无常,但可比陛下还要不好糊弄。“老臣与叶大人、南大人和监察院的徐大人的已经商讨过几轮了,待整理好就呈给殿下定夺。”
江烬梧点点头,“甚好。”
……
这边一直到接近午时才结束。江烬梧问了默书时辰,干脆给他们都赐了膳,不过自己就直接回东宫去了。
他没喊谢昭野,但这人还用喊吗?
自己眼睛一转,笑眯眯就跟上去了。
“这是礼部尚书呈上来的?”
见他一回来又拿起折子来看,反正也没别人在,他也不拘着什么规矩了,走过去就探头探脑地瞧。江烬梧见不得他这没正经的模样,扭头瞪了他眼,直接递给他。
“礼部呈上这折子前难道没有找你问过皇陵的情况?就是不看,你难道猜不到里面说的什么?”
谢昭野直接往后头一靠,整个人都快歪到江烬梧身上了,然后才慢悠悠说,“问过啊,只是惊讶礼部动作还挺快。”
“站直了,这副作态成何体统?”
江烬梧忍无可忍,直到谢昭野讪讪地站好了,他才缓缓道,“满朝文武大约都在猜测会是什么时候吧。”
这本折子是礼部递上来交代国丧礼制的。
谢昭野打量着他的神色,说:“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江烬梧抿了抿唇没说话。
谢昭野:“小默公公说,你昨夜去了永和殿,一夜没睡?”
江烬梧想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又从默书那里打听到了?不过沉默片刻后只是点了点头,“嗯。”
他垂下眼睑,“头疼。”
谢昭野望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作何感受,他有点无奈,也问不下去了。他把折子随手放下,“我给你按一按。”一边按一边劝,“待用完午膳,去休息一会。”
江烬梧阖着眼没搭腔。
神色舒缓些后,他就从桌案上抽出一封密函来,“看看这个。”
谢昭野一目十行看完,笑出声,倒也不意外,“裴大人还未到并州吧?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