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无表情,说话时除了嘴角,其他五官都没有变化,似乎是只想给他个下马威,和臧洋一样爱试探人,却又不喜怒无常。
年瑜甚至没看清他的收刀动作,匕首就不见了。
动作这么熟稔,这个模仿犯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针对他们?
他冷眼盯着年瑜,年瑜背后冒出细密的冷汗,恶寒从脚底直蹿上脊椎,怕他下一瞬又发起猛烈的进攻。
年瑜压压嗓:“放孙岐回他哥哥那里。”
模仿犯回答:“那你得看他乐不乐意。”
什么意思?
年瑜不敢回头看孙岐,目光一寸不离模仿犯。背后静悄悄,孙岐应该是缄默着。
这幅模样在孙岐身上,太不搭调了。想当初面对弱点未知的探矿者时,他俨然充斥着说干就干的傲气。
模仿犯对他灌输了什么思想?威胁了他什么?
这阵沉默也给年瑜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他意识到现在孙岐和模仿犯很有可能是一伙的,自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处境。
“你哥哥很担心你。”
孙岐呼吸一滞:“我知道。”
汹涌的热流伴随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袭来,年瑜脚下踉跄,堪堪躲过。火光让他明确这道攻击的来源是谁,复杂心思占据了他的脑海。
“解决掉他。”那模仿犯像上位者般对孙岐发号施令,摆出看戏的姿势。
年瑜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只见孙岐一招打空后,紧咬着牙关。
“你清醒一点,”年瑜皱起眉,“我... ”
“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 ”孙岐打断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年瑜来前设想过自己的处境,但没曾想让他陷入这样困境的竟然是孙岐。而不远处,模仿犯跃回高墙跨坐着,冷眼旁观这一切。他用着臧洋的脸,却有种根本不会笑的居高临下之感。
孙岐的进攻再度袭来,等级差太大,年瑜的实力只允许他一直闪避,偶尔还是会被蹭到。
明明模仿犯如果在此时配合孙岐进攻,那么年瑜可能早就死了,可他竟然真的纹丝不动地看戏,像是精心谋划了一场笑料。
孙岐嘴上说着“对不起”,却很有干劲。年瑜的体力比不过他,几个回合下来明显疲惫,四肢僵硬,动作拖沓。
他在心里默念“再坚持一会儿”,孙岐再度回旋,脑袋里的声音叫他避开,身体却动不了一点。
有条腿微颤了一下,但年瑜清晰的思绪告诉他不是自己的腿。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和孙岐的焰火来个亲密拥抱时,孙岐忽然向后倒去,成为了哑炮,而他自己也在强压迫下滑了步。
年瑜身后响起轻轻落地的声音,但他后脑勺没有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孙岐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小白眼狼。”
孙岐的后颈衣领就这样被揪着,面露诧异,在意识到什么后不可置信地回头,却被来人丢到了一旁。
没有了孙岐身型的遮挡,年瑜才看清是臧洋来了,大松了口气。
臧洋双手叉腰就开始教训小孩:“我们找你找得要死,你倒好... ”
“我就知道... ”
模仿犯倏忽沉声,年瑜一个激灵转回头面对他,继续保持戒备,才发现他已然从高墙上跃下,像尊树桩一样站得笔直。
模仿犯觑了年瑜一眼,说话的对象却是臧洋:“能和你合作的人,不是个花瓶。”
年瑜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见缝插针,叫来了臧洋的事。即使模仿犯以孙岐的安危做威胁,但现在这个站位,孙岐被年瑜和臧洋包夹在中间,模仿犯无法靠近。
这是他在闪躲时一直有意保持的。
臧洋:“你都知道不是花瓶了,还搞这些没意思的小伎俩。”
“可以当做我举办了场见面会,”模仿犯回道,“不用紧张。只不过我现在更好奇,你该怎么对他解释这一切。”
孙岐跌坐在地上,还没有站起。而年瑜则趁两人讲话时悄悄将自己挪到一个更安全的站位。他的行为在模仿犯的窥视中过于大胆,但模仿犯无动于衷,显然根本不在意他。
视线一转,模仿犯说完话后又想起年瑜来,对着他生拉硬拽自己的脸皮。
“货真价实的,”模仿犯说,“不是皮套。”他似乎是在挑衅,饶有兴趣,然而语调却波澜不惊。
言下之意,我就是和臧洋长得一模一样。
“实在闲的没事干可以去申请注销。”臧洋毫不客气地说。
模仿犯:“还不跟你的合伙人介绍一下我吗?”
什么意思?
他俩认识是吗?
臧洋的手攒成拳头,青筋暴起,像在隐忍:“我最讨厌你这种打乱别人计划的人。” ', ' ')